莫時月告別了老奶奶之後，她路過了公共汽車的車站，這時正是上車的高峰期，她莫名其妙地被人群擠上車裏了。汽車的代步工具，她有點陌生又有點印象，這是女巫國裏沒有的，她在哪裏見過嗎？這裏是哪裏？
“喂，你還沒付錢給車票呢！”女售票員朝莫時月的方向大叫著。
“我忘記帶錢包了。”站在莫時月前麵的中年男人小聲地說著。莫時月正想說呢，頓時覺得她跟這位大叔真有默契。
“沒錢下車！”售票員理直氣壯地命令著。幾位乘客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下了車。汽車毫不留戀地揚長而去，剩下一連串白色車尾排氣。
莫時月看到剛才那位中年男人牽著一位七八歲的兒童的手。中年男人掏出一包廉價的煙，從裏麵抽出一根煙，放回褲兜裏，再往上衣口袋裏摸出打火機點燃它，深吸了一口煙，放好打火機，才抱起那孩子放在他的肩膀上坐著。
“爸爸，我想要玩具！”
“我沒帶錢呢，下次買給你。”
“不要，不要，你每次都說下次！”
這樣哄孩子好嗎？莫時月都有些同情那個孩子了。但是，她管不著，這是別人家的家事。她的父親也是這樣嗎？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父親。她的父親是怎樣的？她落寞地看著眼前這對父子走遠。
一個臉上綁著繃帶隻露出眼睛的男人拍了拍莫時月的頭，莫時月發現她變小了，好像六七歲的女孩子，她仰望著他，他動了動嘴唇：“我是你的父親，你會原諒我嗎？”
她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變小又不能說話，為什麼，是夢嗎？
你是嗎？什麼原諒？原諒你長期沒有回家嗎？
這男人的眼神很溫柔，抱起莫時月，親了親她的臉。莫時月伸手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有點感覺怪怪的。這就是父親嗎？
莫時月被帶到了遊樂場，看到那裏很多小孩子開心地和家長們在玩耍。莫時月被放到了木馬背上，那男人也坐在木馬上，和她相隔了一米，可是木馬旋轉起來時，他怎麼都追不上她，而她也追不上他，跨越不了的距離仍然還隻是一米。木馬停了，莫時月被那男人抱下了木馬，那男人問她：“開心嗎？”莫時月搖了搖頭。
有人在吆喝著賣冰糖葫蘆和棉花糖。那男人問莫時月，想吃什麼。莫時月吃過冰糖葫蘆，那個是她的母親以前買過給她吃的，這個白白的蓬鬆的棉花糖是什麼味道的？她不由自主地伸出胖胖的手指向棉花糖。
那男人又給她買了棉花糖。她張開嘴，一口含住，棉花糖在她的口裏融化了，甜甜的，一絲一絲填滿了她的心。這就是父親嗎？
莫時月側頭想了想，把棉花糖遞給了那男人。男人溫柔地笑了：“你不想吃了嗎？好好，那我吃了。”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這樣看著男人吃完了棉花糖。她想這樣好吃的東西，要和她的父親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