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辭從鬥篷裏伸出手,手上握著一疊厚厚的紙,她輕輕抖了抖,目露詭色:“這都是你們的籍契。今日我若是找不出這賊,這知微園的家奴都通通發買出去,至於發買到何處?”
她狀似苦惱的單手點著自己的眉心,笑問道:“善善你說什麼地方好?”
善善掩下臉上詫異,麵露狡黠之色,聲聲威脅道:“南市有位房姑姑,府上要買進新奴仆都是從她那裏挑選的。這些子犯錯了的家奴買去她那裏,她自會懂得給她們挑個好去處。”
眾人頓時心生害怕,急忙跪下求饒,稱自己真不知道是何人偷竊。
“五小姐,你不能發買了我們!”齊媽媽叫嚷出聲,她眼底露出一絲凶光,“我們的籍契都是在太太手裏捏著的,太太怎麼可能會將籍契交給你個小丫頭。”
穆辭點著眉心的手一頓,她緩緩抬眸:“齊媽媽不信?善善去請你們前,我教她先去了一趟榮禧閣,說了事情的緣由,太太憐惜我,便將你們的籍契都給了我,說你們的去留生死都交由我一人抉擇。”
“不會!”齊媽媽滿臉怒容,盯著穆辭喊道:“我的籍契明明是在……”
話到此處,齊媽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臉色漲紅,也半晌說出話。
“是在?”穆辭放下手,漫不經心的重複道。
“齊媽媽是想說,自己的籍契是在雲姨娘手裏?”
穆辭心情頗好,沒想到竟然詐出了雲姨娘安插在知微園的眼線。
“從前府上家奴的籍契都是交由雲姨娘一人暫代負責,如今太太回府了,這籍契自然就是要交在她的手裏。還是齊媽媽與其他人有何不一樣,這籍契不在這其中。”
齊媽媽臉上紅紅白白,梗著一口氣,也不敢多說。
心道:自己的籍契難不成真在穆辭這個病秧子手裏!
其他家奴像是看出些門道,正是人人自危。
穆辭又道:“你們既然不想被其他人連累一同發買出去,那便自己說,看見了誰動了主子什麼東西。”
她見眾人還有忌憚,一下起身就要往屋子裏走去,又對著善善寒聲道:“通通發買出去。”
善善道:“是!”
這時,眾人才知曉穆辭是來真的了,一人出聲,其他人也跟著你一言我一語。
七嘴八舌下來,超過大半的家奴都動過穆辭的珠釵首飾,甚至連穆辭藥裏用的名貴藥材也都偷拿一小部分劑量。
說到最後,也不知誰攀咬了齊媽媽,說她是偷拿最多的人,每月穆辭的份例都是她在去取,從中克扣了穆辭的金飾,還講今日齊媽媽手上的金鐲子就是用穆辭的金飾去新融的。
穆辭尚且沒有動怒,善善卻是已經怒不可遏,兩隻眼睛瞪大,幾欲發怒。
齊媽媽抓著攀咬她的丫鬟,當即扭打了起來,嘴裏不幹淨的罵著:“你個小賤人自己沒有伺候好主子,還敢來給我潑髒水,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善善三步兩步衝了下去,一把揪住齊媽媽要抓花丫鬟丫鬟臉的手,扒開她的袖子,隻見腕間的金鐲子沉甸甸、黃燦燦的,一時不知道多少人又開始眼紅。
善善年紀不大,可一身的力氣卻是大的出奇,握著齊媽媽的手骨直讓她疼的叫喚。
善善陰陽怪氣的冷哼道:“這鐲子那麼重,齊媽媽也不怕折斷了自己的手。”
穆辭道:“問清楚是在哪家金店融的鐲子,店鋪賬目上應記得有這金飾原來的樣子,一一查個清楚,莫叫人冤枉了齊媽媽才是。”
善善奪下齊媽媽手腕上的金鐲子,齊媽媽此刻也顧不著去搶,跪下哭喊著求饒道:“五小姐你就饒了老奴吧,是老奴自己眼熱偷了你的金飾,老奴從今以後不敢了……”
穆辭仿佛聽不見齊媽媽的求饒,目光微深轉而看向偷拿自己藥材的丫鬟,腦袋貼在冰冷的地上,抖如篩糠,像是害怕至極。
“你換了我的藥材,可是又拿了什麼以次充好?”穆辭抬手掩唇輕咳了一聲。
丫鬟哆嗦的哭了起來,害怕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婢子……婢子……隻,隻是見,藥材了放了三片人參,就偷偷,拿出一片……”
穆辭涼涼道:“如此長年累月,你也可是積攢可不少錢財。”
丫鬟聞言,鼻涕橫流,重重磕頭道:“婢子,婢子錯了,五小姐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