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澧瞥向懷中裴氏,虛弱至極,臉上還冒著虛汗,留下一句:“母子血脈,印澧這是要帶走我的母親。”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都愣在當場。
容王爺先是臉色發青,還以為印澧是裴氏與別人偷情所生,可接著轉念一想,印澧與容渢年紀一般大,而且裴氏自生下容渢後就一直重病纏身。
容王爺眼眸一瞬瞪大,不可置信地盯著印澧離去的背影,那隻有一個可能,當年被周氏害死的那個孩子,沒有死,而且還被印夫子夫婦收養。
跟來的戚姨娘也是身子一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一把掐住自己的掌心,那麼孩子竟然沒有死?!
容王爺沉聲道:“來人!”
容王爺心腹上前,容王爺在其耳邊低語幾句,便見那人走了出去。
……
裴渢出了院子。
長廊環繞,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又或是有意,裴渢看著前麵站著的男人身影,臉色微微一變,一低眸又恢複平靜。
雲宵跟著將東西收拾回馬車裏,此刻裴渢身邊隻有碧花一人,碧花見著那人亦是臉色一變,低喚了一聲:“夫人。
裴渢淡淡上前,道了一句:“容王爺。”
碧花無言,隻是默默行了禮。
容王爺背對裴渢而立,聽得“容王爺”三字隻覺得極為刺耳,他皺著眉頭盯著裴渢:“如今你卻是連一句父親也不願意喚我了?”
裴渢移開目光,看向外麵雪景,譏誚道:“是容王爺親自將你府上的四姑娘逐出了族譜,趕出了容家,怎麼現在又來說這話。”
容王爺緊了緊手,眼眸一深:“哪些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裴渢低頭攏了攏自己的鬥篷,漫不經心道:“是你親手將容渢從這個世上抹去,如今站在你麵前的是裴渢。”
她說著,嘴角笑意帶著嘲諷,淡淡笑出聲來。
容王爺一瞬語塞,眼底浮上一絲惱怒之色:“但你改變不了,你骨子裏流著容家的血。”
裴渢半眯著眼睛,淩厲問:“難道容王爺還要讓我剖骨割肉還你生養之恩?”
她瞥見容王爺腰間別著一把佩劍,上前抽出長劍先是指著容王爺的臉,笑道:“你要的話便親自來取。”
碧花臉色驚變:“夫人!”
她抓住裴渢舉著佩劍的手,又狠狠盯著容王爺,咬牙道:“王爺非要如此趕盡殺絕?當初你執意要送姑娘進宮,可有為姑娘想過退路?你一心隻為容王府,姑娘選秀之時出事,但凡你進宮問上一句,又怎麼會走到今日的地步。”
這時,裴渢身後貼上一人身軀,隻聽得那人聲音沉寂微冷覆上她握著佩劍的手掌,將因體弱微晃的手握穩。
“劍是用來殺人的手,若隻是用來虛張聲勢,那隻會傷到你自己。”謝予在裴渢耳邊道。
謝予眼眸一抬,灰黑色的眼眸微抬:“容王爺找本君夫人做甚?”
他握著裴渢的手將佩劍逼近容王爺心髒的位置,劍尖抵在衣裳外麵,隻要謝予再稍稍用力便能穿破。
容王爺臉色陰沉,卻是不退讓:“渢兒是本王的女兒。”
謝予兀自輕笑一聲,仿佛聽了一個笑話一樣:“若她不是沒有死,若她不是沒有下嫁本君,容王爺還會來見她,口口聲稱她是你的女兒?容王爺是你自己不給自己留退路,如今怎麼能又以血脈一事來要挾她。”
長廊裏,冷風吹過,掠過裴渢臉頰,謝予察覺裴渢手微微發涼,拉著她的手將佩劍一丟,又拉著鬥篷的帽兜給裴渢帶上,將手給她收在自己的鬥篷裏麵:“照顧好夫人。”
碧花點點頭,扶著裴渢離開。
此刻謝予眼底流露出許久不曾出現的殺意,嘴角微彎,卻透著一股冷冽的死氣:“你為她生父又如何,是你自己敗盡了你與她之間父女情分,就連印澧亦是對你這位生父失望至極。”
容王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著謝予遠去許久,終是恨恨地低下頭看著佩劍泛著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