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從未當著她麵喚過這個名字。
許媽媽道:“便是老奴不說,茵於奴也知小姐這一輩子因為一位阿陵公主苦了自己大半生,後來的日子,她為著阿陵公主活,為了你活……可終究她心底的心結重未有打開過…”
“前年小姐大病一場後,便記不清事,從前與阿陵公主有關的每一件事她都記得,她每每將茵於奴認作阿陵公主,拉著老奴說從前發生的事,老奴便忍不住為小姐心疼。”
“所以當老奴沒有看住小姐,讓她服了能了斷她這一生痛苦的藥時,老奴及時愧對你,可卻又為小姐高興……”
穆辭瞳孔猛地放大一寸,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床榻上的蔣姨娘,難以啟口的問:“媽媽,你,你在說什麼?”
聲音的沙啞帶著一絲哭腔。
許媽媽直起身子,眼眶微紅卻是笑道:“小姐要與茵於奴說。”
這時床榻上的蔣姨娘緩緩睜開眼睛,她眼睛像是沉重地睜不開一樣道:“…茵於奴…”
這一次蔣姨娘沒有將穆辭認作阿陵公主。
穆辭跪在床榻前,看著蔣姨娘費力的伸著手想去拉她的手時,卻是再也沒有忍得住主動去握住蔣姨娘冰涼的手。
“阿娘……”
蔣姨娘虛弱地笑笑道:“…我,從未有後悔過,你是我與阿陵的,的孩子…”
“……可是我太想阿陵了,阿娘,阿娘不能再護著茵於奴了,茵於奴說不要怪,阿娘……”
眼淚一顆一顆地從穆辭的眼睛裏落了出來,她搖著頭,道:“不要,茵於奴,不要……”
蔣姨娘動著手指頭想要去觸碰的穆辭的臉,可卻是半分力氣都沒有了,她道:“…茵於奴,現在,要記住阿娘說的話……盛京城的人不管過去,多長時間,都會在繼續找你母親,的下落……阿娘走後…去,去濮州妙蓮寺,找千江大師,我將你…”
“…你母親的遺物,都交給了他,帶著玉玨和短笛去……之後,便交給太子,讓他轉交給你父皇…皇後仁德,太子仁義,他們會護著你的…”
“你一定要記得我說的話!……好好活著,阿娘隻要你,好好活著……”
穆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小佛堂的,耳邊還是蔣姨娘和許媽媽和她說的話。
“小姐用的是七日散,最初隻是時常沉睡,等到第七日便是一睡不醒……”
善善望著穆辭眼裏還有淚水,可神情卻極為克製隱忍。
穆辭抹掉淚水,道:“走吧,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事了。”
……
“你是誰?”蕭睿半眯著眸子看著麵前的人。
穆辭一身少年打扮,隔著幕簾,看著麵前的東宮太子,一副翩翩儒雅公子,看似人畜無害的模樣,挑了挑眉。
她道:“你不是在找我嗎?太子殿下”
蕭睿聞言一愣,能設計與他一見,又知曉他身份的人,這來曆卻是不簡單。
聽得穆辭的話,他麵色微微一變,眼眸睜大,一轉不轉地盯著穆辭看去:“你是!”
穆辭緩緩起身,一手掀起幕簾,露出自己眼眸原有的墨綠色,她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又道:“我都自投羅網了,你還不知道?按理說,我應該喚你一聲太子哥哥才是。”
蕭睿眉眼笑意微頓,這便是他父皇與素娥夫人的女兒?
“我該如何信你?”
穆辭嬉笑一下:“傻瓜都知道與漠北公主攀上關係那是死路一條,又有誰會來冒認,還是我與父皇長得並不相像?”
“太子哥哥,妹妹我是來給你送上大禮的……”
……
巡撫巡視雲川江事宜,知府在江上準備畫舫歌舞升平,熱鬧之際,卻是聽聞一商戶小姐落水身亡。
其生母聞之噩耗,也相繼離世。
自此雲川江再無穆府五娘。
而往官道行著的馬車內,坐著一女子,正是應該離世的穆辭,她推開車窗,看著邊上騎馬的殷羅,歎氣道:“你還在與我生氣?”
殷羅手裏勒著韁繩,低頭看著穆辭壞笑道:“我怎麼敢於公主殿下生氣。”
穆辭聞言,氣得將手裏的東西給扔了出去。
殷羅一接,一看卻是繡著鴛鴦戲水的秀囊。
他看著穆辭對他道:“我是公主的話,那你便是駙馬,你敢與我置氣?”
殷羅低頭輕笑了一下:“駙馬怎麼敢,還請公主恕罪。”
蕭睿與沈師往水路返回盛京城,而這邊穆辭卻是由著殷羅護著往濮州妙蓮寺去。
前路一切都是未可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