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然在下,又一道閃電砸下,更加劇烈的爆炸聲傳遍四周,連帶著村子裏的窗戶也開始瘋狂的震動起來,強烈的光芒瞬間一閃,徹底撕裂了無邊的黑暗,把整條街道完整的暴露在一片白光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兀的出現在廣場的邊緣,正彎著腰劇烈的喘息著,還伴著劇烈的咳嗽聲。
一道狂風吹來,冰冷的雨水狠狠地砸在消瘦的背上,然後沿著衣服再急促的落在地上,而原本蒼白的雨水也慢慢變成了血紅色,迅速染紅了一片。
“噗!”,一口鮮血噴出,然後被雨水快速的衝散,黑影長長舒了一口氣,神色終於放緩了許多,然後彎著腰雙手緊緊抱在胸前,腳步踉蹌的向著前麵走去。
黑影的前方是一條小巷,小巷盡頭佇立著一道破舊的木門,木門半遮掩著,從中透露出昏黃、微弱的燈光,一條滿是鐵鏽的鎖鏈掛在中間,狂風吹來,帶動著木門急速的晃動。
黑影快速的衝出雨幕,來到木門的屋簷下,也不管全身的潮濕,直接跪在地上急切的解開綁在身上的包袱,布片打開,露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正閉著眼睛安詳的睡覺,小小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不時還帶著一點搖動。
黑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嘴裏的鮮血突然再次湧出,但他卻死死地閉著,生怕吵醒了睡夢中的嬰兒,但鮮紅的顏色已然染紅了包裹的布單。
黑影雙手抱起嬰兒輕柔的放在屋簷之下,雙眼充滿不舍的看著那小小的臉蛋,臉色急速的變動幾下,猛一狠心,把隨身的一個信封放在嬰兒身上,轉身又衝進了暴雨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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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中不時閃過銀色的閃電,但在那破舊的木門裏,突兀的傳來了玻璃破裂的響動聲,然後一聲蒼老的聲音喊道,“誰啊?誰在外麵?”
木門咯吱一聲打開,手電筒的燈光照亮了大門之外,隻見一個身材佝僂、頭發蒼白老人緩步走出門來,上身披著有些破舊的軍大衣,借著燈光四處查看,卻沒有發現一絲人影。
老頭默默地嘀咕兩句,還以為是那個小孩做的惡作劇,就要關上大門,卻猛然發現門邊角落上有一團包裹,還在不斷地亂動。老人彎下腰,疑惑的打開包裹,正對上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懷中的嬰兒正瞪著大大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無聲地笑著,而在他小小的懷裏,一個帶著血色的信封靜靜地躺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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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市,市中心,曙光小學,下課的鈴聲清脆的響起,讓原本平靜的校園內瞬間熱鬧起來,四周充滿了小孩稚嫩、興奮地喊叫聲,還有老師們急切關心的呼叫聲。而在學校大門前,空曠的停車場上此刻也已經停滿了一輛輛的豪車座駕,在大門外一字排開,猶如在車展一般。
車門依次打開,走出來的都是一群西裝革履、氣質優雅的男男女女,或者是身穿黑衣、體格壯碩的大漢,在周圍保安的監督下,拿著能證明身份的身份證一個個有序的進入大門,從學校老師手裏接過自家的公子小孩,然後才能離去。
作為中海第一大私立小學,嚴謹的保衛措施是必不可少的,在人群裏兩邊,五六十個身穿保安服裝的大漢整齊的排成兩列,嚴肅認真的維持著校內的安全紀律,也這也讓無數的家長明白,付出高昂學費的同時,得到的是孩子們最重要的安全保障。
在每次放學的時候,也是老師們最累的時候,學校擁有最嚴厲的責任製度,在校期間,學生的安全完全由各自的老師來負責,隻這一句話,就能讓他們跑斷腿了,來來回回不停的查看,有時候還要不停的打電話確認,總之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一年級五班的王老師現在就是如此,剛剛送走了最後一位學生,他就站在班級門前的花園前,有些急促的喘著粗氣,在這涼爽的春日裏,額頭上竟然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旁邊一個熟悉的陳老師走過,關心的問道,“王老師,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王老師苦笑,“不是,年紀大了,這剛剛送完學生,就累的一身大汗,現在連動的力氣都沒有咯!”
同樣的苦笑,“誰不是這樣啊!這一天下來,教課倒是沒什麼,就是止不住的擔心,生怕班裏的一群千金公子們出了什麼事,連上個廁所都不敢浪費時間,唉!一天到晚累的頭發都要白了!”
“咱們都一樣,能來到這裏的那都是富貴、豪門家的小孩,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真是承擔不起啊!”王老師深有同感道,“你還記得四班的胡老師嗎?他前天就累病了,聽說現在還在醫院……”
兩人站在花園內開始閑話起來,無非就是些家長裏短的事情,現在的小學生功課少,所以他們也能早早的下班,大多說就會閑聊八卦,打發一些悠閑的時光。
“王老師好!”一聲清脆的童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帶著一點點的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