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出了公司，雲霄隨口問道：“你開車了嗎？”
唐果反射弧有點長，直到現在依舊喜不自禁，獨自傻笑：“開了！”
“哦？什麼車？”
唐果道：“自行車！”
雲霄：“……”
唐果哈哈大笑，終於有了點女孩子獨有的活潑。
工廠位於西麵郊區，是一家服裝廠，以布料加工為主。鳳天集團最開始就是以服裝廠起家，然後再逐漸多元化發展，但這一塊一直都沒丟下，像這樣‘老字號’的服裝廠賺不了多少錢，大多是象征意義，能自負盈虧已經是最好的了。
雲霄開著他的悍馬一路顛簸，終於找到了地方，離得還遠，一股刺鼻的染料氣息撲麵而來，讓兩人瞬間捂鼻。
廠子不大，一人多高的圍牆呈一個半圓形，上麵爬滿了蔓藤枝葉，遠看著倒是鬱鬱蔥蔥，鐵質的大門半開著，上麵滿是紅色的鐵鏽，年歲長了些，鋪就的地板磚上也布滿了青綠色的苔蘚，旁邊有一條小河，一看就是汙水排放的緣故，慘兮兮的顏色，河岸還堆放著大堆大堆的廢棄布料，紅黃藍綠各色都有，渲染的河水也變了顏色。
雲霄揉了揉鼻子，皺眉問道：“就是這裏？”
唐果小手在鼻子前閃了閃，皺著小臉回道：“應該是吧！我也沒來過，這件事一直都是小美姐負責的，她今天要陪一個大客戶，就拜托給我了！”
“鳳天怎麼會有這樣的廠子？這明顯就是個三無產品，汙染的這麼嚴重，難道公司就沒有這方麵的規定嗎？”
“有的！”
唐果認真的點頭道：“很早的時候就有了，而且是和國家標準一體的，由老總裁親自製定。”
“那為什麼這裏…？”
“大概是因為離公司比較遠吧！檢查不到也有可能，而且這是家‘老字號’的廠子，老總裁剛創業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廠長一直都是公司元老人物的後代，打著骨頭連著筋，有了這一層的顧慮，公司也沒辦法！”
雲霄默然，唐果繼續解釋道：“以現在的行情看，市場上的服裝製造業已經趨向飽和，本來就沒有多大的利潤，如果再加上環保方麵，就需要投入很大的一筆錢，廠子就會進入負盈利狀態，領導人沒錢可賺，得不償失，恐怕都會這麼幹的！”
唐果說的滔滔不絕，在雲霄麵前，她總會感覺很輕鬆，這一番話說得也條理分明，有理有據，讓雲霄都有點刮目相看了。
“難道就這麼下去嗎？”雲霄從小在國外長大，環境保護深入人心，不由問道。
唐果又一次捂住了小鼻子，悶聲說道：“我曾經聽同事說過，老總裁還在世的時候就有了改製的想法，但還沒來得及實行，就出了意外，計劃也就耽擱了，如果想要真的改變，恐怕也隻有靠謝總裁了！”
雲霄沉默了一下，突然掏出手機，繞著四周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再唐果詫異的眼神下笑道：“留個紀念！”
唐果可愛的皺了皺小鼻子，顯然不相信，但也沒問。兩人繼續向裏走，越靠近，味道越重，來往的員工統一都帶著厚重的口罩，雲霄順手要了兩個，戴在臉上，終於感覺好了很多。
廠長辦公室在最後麵，大概也知道汙染的嚴重性，圍著辦公室種了大量的植物，一路走來花團錦簇，味道倒是真的談了許多，近乎沒有。
唐果理了理衣服，第一次出來談事情，讓這小姑娘格外的緊張，小臉紅彤彤的，又刻意緊繃著，跟個布娃娃似的，看得雲霄直想笑，唐果扭頭瞪了他一眼，過了好一會，才弱弱的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