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麵色微變,不由分說,便自邊上取了銀針,快速為端木暄在腿側,又行了幾針。
那日,自皇宮將端木暄救出之後,他便為她做了止血治療。
其中,更是輔助有許多名貴藥材!
原本,王太醫以為,端木暄的出血,這就該止住了。
可,天不遂人願!
他也沒想到,她這才剛醒,便又開始血流不止!
姬無憂進到輦內之時,端木暄已然麵無血色的仰躺在床榻之上。
而此刻,她身下的錦褥,早已被血水浸濕。
在床榻邊上,王太醫滿頭大汗,正為端木暄施針急救。
見狀,他心下一驚,劍眉微攏著問道:“怎麼回事?”
“我……”
眉心緊皺,迎霜直言道:“方才姐姐醒了,我便將翠竹的事情告知了她……”
聞言,姬無憂麵色倏然一沉!
轉頭,他看向剛剛將行針告一段落的王太醫:“可有需要本候做的事情?”
伸手,拭了拭額際的汗水,王太醫看向姬無憂,十分恭謹的拱手說道:“老朽這裏有幾味寶藥,需侯爺盡快找齊!隻是這些藥,太過珍貴,若侯爺要找,隻怕會耽誤了你回國的行程!”
“無妨!”
斬釘截鐵的點了點頭,姬無憂道:“你隻需將要名和出處寫下即可!”
……
回到翌庭宮後,軒轅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命榮昌和阮浩然,去一一調查端木暄臨產之時在鳳儀殿當值的奴才。
此刻,他仍能清晰記起,在他離開前夜,與端木暄說過的話。
她既是說過,會等她回來,便一定會信守諾言。
即便,事情真的如太後所言,她是難產而死。
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一定要弄個明白!
身為帝王。
他自小在這深宮裏長大。
對深宮之中的權力傾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以,他絕不相信,端木暄僅是難產而死。
若是難產而死,又何來之後大火?!
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
巧合到,有些蹊蹺!
是夜,殿外,寒風呼呼,大雪紛飛。
雪夜之下,整座皇宮,萬簌俱靜!
翌庭宮宮中。
即便因連日趕路,而滿目通紅,軒轅旭卻也未曾歇下。
自將端木暄的屍骨移至翌庭宮後,他便不曾讓後宮裏的那些女人,在此停留片刻!
世間,有哪一個女子,不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的惜兒,自然也想。
但是在她生時,他做不到。
如今,她死了,他又豈能讓那些女人來汙了她的眼?!
此刻,偌大的翌庭宮大殿裏,空空蕩蕩的,隻軒轅旭一身,麵色頹然地獨靠靈榻前,俱顯殤懷!
雙眸之中,溫潤浮現。
他在心裏,回想著端木暄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此刻,他的腦海中,有關於她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
清晰到,他想起她曾說過的話,竟有些癡癡的笑了。
許久,他便一直那樣癡癡的坐著,不曾移動過分毫。
過去,他顧慮太多。
多到,必須將對她的感情,狠狠的壓於內心最深處。
為的,隻是權衡整座後宮!
但!
如今,她死了。
而他,卻才幡然悔悟!
什麼後宮,什麼權力,都及不上她在他身邊多留片刻!
可這一切,終究是不可能了。
隻心中想到不可能三個字,他便頓覺心如刀絞!
殿門,吱呀一聲,自外推開。
殿外,寒風,夾雜著雪花,四下席卷。
一直在翌庭宮伺膳的宮女香兒,領著幾個小宮女,一路進殿。
屏息垂首,在軒轅旭身前不遠處停下腳步,香兒恭聲道:“皇上,晚膳已然又溫過一次,您趁熱用些吧!”
“隔著吧!”
悶悶的,如是說了一聲,軒轅旭擺了擺手,卻不見有任何要用膳的動作。
眉心輕蹙,香兒無奈,隻得對身後的幾個小宮女揮了揮手,與眾人一起,恭立一側,靜靜的等著。
自到了晚膳時辰,她便帶著幾個宮女將晚膳端來了翌庭宮。
但,自始至終,軒轅旭一直粒米未進。
她端來的膳食,早已涼透了幾回。
實在不得已,方才,她隻得有將晚膳端回了禦膳房,溫過之後才又端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