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附耳細聽元春的吩咐。其間雙眼不自覺的睜大,然後慌亂,鎮靜,最後咬牙點頭出去。
抱琴是家生子,家裏父母家人都受重用,元春讓抱琴安排家人找生病的女人,再讓那女人與王仁歡好。抱琴以為她和自家姑娘從宮裏出來了,雙手就可以不再染血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她們家的姑娘心更狠了。
連自家親表哥都不放過,要知道王家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呀。
唉,自家姑娘說了,不想跟著她一起嫁過去,成為表少爺的通房姨娘,就必須認真將這件事情做得幹淨利落並且...成功。
抱琴出了元春那裏,便回了自家居住的小院。
家裏還有個弟弟,此時弟弟正在燭下打著算盤。母親在一旁就著燭火繡著什麼,而父親則是時不時地念出個數字給弟弟打。
三人看到抱琴回來,都是一驚。
“你怎麼回來了?”抱琴父母都不知抱琴回來做什麼,連忙湊到她跟前問她。
抱琴看了一眼弟弟,又看了一眼父母。能將閨女送到元春身邊的父親,想來也不是蠢笨的,立即便知道了抱琴的意思,將小兒子打發回房,這才聽了抱琴轉述元春的話。
“...這,這大姑娘的心怎麼這麼狠呀?再怎麼樣,那也是她的親表哥不是?這種事情若是讓二太太和璉二.奶奶知道了,豈不是要鬧翻天。”
“再怎麼樣,我們也隻能按著大姑娘的話去辦了。隻是這手段也太下作了些了。”
抱琴搖了搖頭,然後又是一陣歎氣聲,“她是主子,我們是奴才,若不聽話,摁死我們的方法多了去了。總不能不替小弟想一想。”
抱琴父母一聽這話,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當即便開始合算起來如何將這患了病的女人送到王仁身邊去。
“大姑娘說了,需要使銀子的地方勁管使去,最重要的是——要快。”
抱琴父母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了這事是必須幹的了。
她們也舍不得自家閨女給人當通房姨娘,尤其是給這樣心狠有手段的大姑娘當通房姨娘。
抱琴又和父母說了幾句話後,便悄悄趁著月夜回了元春那裏。
元春聽了自是滿意,隨手賞了些小物便讓人侍候著梳洗不提。
元春這裏滿意了,鳳姐兒那裏卻一直在想著這些天的事情。
那張下聘的禮單鳳姐妥善的收拾了起來,可是心中卻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大老爺。
他們倆口子已經是二房的人了,雖不說和二房是一榮共榮,一損共損的關係,可是也絕沾不到大房的什麼好處了。
除非...琮哥兒沒了,大老爺膝下荒涼,再將他們要回去。不然,他們倆口子就隻是二房的二爺二.奶奶了。
大老爺是個渾不吝的主,若是知道老太太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又一直打壓著他,天知道他會如何報複二房。
二房在府中多年,仗的可都是大老爺對老太太的孝順,若是這一點也沒有了,二房在這府裏壓根就站不住腳。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可是既已經知道了老太太的身份以及打算,若是不做些什麼,他們倆口子也必是得不到什麼好,不但如此還得遭殃。
於是鳳姐兒當真是覺得這發現還不如不發現呢,左右都不知道要如何選擇。
“這是什麼事情難倒了我們璉二.奶奶?”賈璉一從外麵進來,便看到鳳姐兒發著呆地歎氣,將披風一解丟給身邊侍候的平兒,幾步上前湊到了鳳姐身邊。
鳳姐兒鳳眼一掃,粉麵含威地白了他一眼,“這又是從哪個狐狸洞裏野回來,老太太下晌被兩位老爺聯合氣病了,到處找你也不見人影。”
平兒這個時候將沏了滾燙的茶端了上來,又將鳳姐兒麵前的茶也換了一杯,看了這倆口子一眼,非常自覺地出去把門了。
在來二房前平兒還有那麼點小心思。
她想要轉正,想要升職,哪怕是個姨娘的位份也比個不明不白地通房丫頭強。
自家奶奶她自小服侍,心中對她是又親近又害怕,想到自己現如今的尷尬處境,平兒對鳳姐兒甚至還帶著幾分埋怨。
可到了二房後,各懷心思的三人倒是立馬統一了戰線。
尤其是以前還有些個外心的賈璉,也在賈政和寶玉的那事一出,明白了自身處在一個什麼樣的險境裏了。
鳳姐兒自來信任平兒,此時見平兒出去,倒也放下了心。
“大妹妹從宮裏回來的那天,我在後樓收拾東西,卻發現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心裏翻來覆去地想了幾天,一直拿不定主意。”
賈璉放下茶碗,向鳳姐兒邊靠了靠,親昵地在她脖子處聞了聞,這才慢不經心地說道,“還有什麼事情是你璉二.奶奶拿不主意的?那說給你二爺聽聽,讓你家二爺給你好好做回主。”
賈璉不以為然,看到鳳姐兒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沒放在心上,仍舊坐在鳳姐兒身邊,毛手毛腳的吃豆腐。
鳳姐兒扒拉了開賈璉伸到她裙子下的手,這才將那張聘禮單子的事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