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噎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做了兩個深呼吸,這才好了一些。“琮哥兒倒是個純孝的人,為兄多有不及。”
賈琮以為賈璉是在誇他,笑得越發的不好意思,“哪裏,哪裏,璉二哥也是孝順之人,不然二老爺也不會求著咱們老爺將你要過去。”
得了,就這麼一句話,賈琮成功地讓賈璉的火氣轉移了。
賈璉再看賈政那張清正端方的臉,心裏也沒辦法再將他看得太高了。
一時間賈家的府庫就在眾人的眼前分完了。分給二房的都留在了原來的地方,分給大房的直接送到了省親園子裏。
畢竟大房等到賈赦出發後也是要搬過去的,何必再往大房搬呢。
賈赦就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的。
一醒過來就想到了他為啥會暈倒的事情,拍著床鋪想要大罵一聲不孝女,可是屋中的人眼睛都盯著他,這話他是敢想不敢罵。
聖旨下了,再沒有轉還的餘地,可是賈赦還是想要找借口。不過帶隊送他去五台山的禁軍小官長卻是又念了慶豐帝的口諭。
自古都是七不出八不進的,今天又正巧是宜出行的日子,趕緊收拾收拾上路吧。
不過將軍大人是去出家的,也不用收拾什麼身外物,那就直接走人吧。
賈赦見此,雖然還想鬧,還想著裝病,可是好巧不巧探春送過去的太醫來了,嗬嗬,過程不說了,結局很悲涼。
賈赦最後隻得到賈母院子前磕了三個頭便離開了他生活了幾十年的榮國府。
看著邢氏站在二門處揮著小手帕跟他告別的樣子,賈赦第一次正眼瞧了他這位繼室夫人一眼。
長的也不是那麼麵目可憎。
賈赦一路頂風冒雪地到了五台山,享受著最高待遇的剃度出家了。不過在出家前,那禁軍的小官長按著迎春的吩咐在剃度的前一天將她的親筆信交給了賈赦。
那上麵關於賈赦的身世,賈母的身份都清清楚楚地寫了下來。就連原來的大太太張氏的死也沒有落下。
這是迎春進宮後費勁心思才查明的真相。而這真相正好可以讓賈赦在剃度前最後的一點時間裏懷念一下自己一生的愚蠢。
賈赦是在正月十六的下晌離開的榮國府,而邢氏在迎春宮裏小太監的幫忙下,也在正月十六的傍晚前將大房的一切細軟都收拾幹淨搬進了省親別院。
然後當探春知道邢氏住進了怡紅院,賈琮住進秋爽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在聽到香奈兒說賈琮是嫌瀟.湘館看起來有些又小又冷才沒有住那裏時,整個人都是淚流滿麵。
她不嫌棄呀,真的,她一點都不嫌棄的。
她都不用想,不用多久她心目中的大觀園全被這對土村的娘倆弄成什麼樣子。
唉!
邢氏跑了,帶著賈琮和賈家超一半的財產以及大房的所有私房跑到了省親別院裏。
賈赦也出家去了。
大房除剩下了一幹沒有名份的通房丫頭外,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賈母醒來的時間比王夫人早,探春正好也守在她那裏,聽到她醒來,連忙上前噓寒問暖,賈母卻一直沒有說話,雙眼直直地看著床帳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堅持的理由。
她算計了一輩子的爵位,沒有了。
她守護了一輩子的財產,也沒有了。
探春看到她的樣子,一時間想到了上輩子看到有人破產或是有人炒股失敗跳樓前的樣子。
心中對於這樣的賈母,探春說老實話,她並不同情。
當初賈母從宮裏回來說迎春想要省親時,探春就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當然現在說這些有些馬後炮,可是當時的探春是真的有這種感覺。
當初鬧得那麼僵,迎春為什麼還要回來省親呢?
就為了讓這些個當初不將她放在眼裏的人跪一跪,拜一拜?然後借著她的勢在宮外胡作非為?
探春曾經換位思考過,若是她處到了迎春的那樣環境裏,會不會省親?
她,還真的不知道。
不過現在看來,迎春倒是有計劃的在‘省親’呢。
有什麼比算計一場到頭來讓你什麼都沒有更開心的呢。
迎春果然不愧是下得一手好棋的人。
“老太太?”
探春輕輕地叫了一聲,發現賈母一點都沒有反應,正在猶豫要不要再叫一聲時,賈母那無限變長的反射弧終於給了探春一點反應。
哎呦我去,怎麼一瞬間就老淚縱橫了呢。
連忙拉過一旁鴛鴦的帕子,輕輕地給賈母試淚。一邊小心地試淚,一邊吩咐鴛鴦倒些溫水來。
鴛鴦倒了溫水過來又和探春一起將賈母扶著坐起來。
賈母喝了口水,又哭了兩下這才停了下來,“老大已經出發了?”
“剛剛老太太未醒時,大老爺就出府了。”
“二老爺和二太太呢?”
探春想了想回道,“老爺和璉二哥哥還在前院接待各府聽到消息的人。太太在碧紗櫥裏,這會還沒有醒過來。大嫂子在您的小佛堂,正給您和太太祈福,尤姨娘在廂房裏照顧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