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媽是氣憤的,等到聽說自已這位新進門的侄子媳婦舉辦宴會的時候,柳姑媽想了想,便也不請自來了。
呸,說什麼成親時通知了她們家,而她們還沒去,這種屁話是真是假,柳姑媽能不知道?不過想到當時府裏的情況,柳姑媽隻得擺出一副,她將此事忘記的樣子替他們倆口子開脫,替自己掙回麵子。
若不是她心有所感,時刻讓人盯著這邊,她還不知道這個侄子媳婦擺宴會也不請她這個婆家姑姑呢。
在做了一番試探後,柳姑媽便明白這個侄子媳婦不是好拿捏的。
...最後隻能忽略心頭的不甘,表現出她很滿意這個聖旨賜下的侄媳婦,兩家關係非常不錯,侄子和侄子媳婦非常孝順她的模樣自欺欺人。
探春在懟了一頓柳姑媽後,心情極是舒暢。
見到柳姑媽偃旗息鼓後也沒有乘勝追擊。
畢竟她想要的局勢已經形成了。
雖然隻憑柳湘蓮和自己幾次不多的接觸,但是探春也知道柳姑媽是個極為自私,又極為自我的人。
她敢先對柳湘蓮不管不敢,後又仗著輩份作天作地,便也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麼。
不是孝順,而是----當頭棒喝。
送給柳姑父一個女人,牽扯住柳姑媽的精力。然後在適時的表現出她對這個姑姑的不屑一顧,以後再不用做什麼,柳姑媽一是再不敢將庶女弄到柳湘蓮這裏來,二不敢真的跟柳湘蓮弄翻臉,讓親者痛,傷者快。
她送禮給柳姑父的新姨娘,除了氣一氣,嚇一嚇柳姑媽外,難道就沒有一點的威懾作用在裏麵?
難道那裏麵就沒有——劉老頭,別寵妾滅妻,我們柳家可是看著你呢。
這個時代的女人活的都不容易,想要活的好,從出身的那一天開始就要開始將自己武裝到牙齒,讓自己修煉成鬥戰聖佛。
在家裏鬥姐妹爭資源,出嫁了鬥婆婆,鬥小姑,鬥小妾,鬥男人,鬥庶出,鬥兒媳婦......
若是柳姑姑識時務,她不介意幫她撐個腰。
可若是柳姑姑依然靈頑不靈,那也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不顧血親了。
既想要算計人,還想要別人高高捧著,天下間哪來那麼多的好事。
她從來都不是搞慈善事業的,想要拿著輩份在她頭上作威作福的人,至今此止,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
現在是什麼時代?
它可不是什麼法製社會,人權當道的社會。
什麼輩份,什麼孝道,就連一個宗族都可以將人死死的打壓。
很多事情,你不先做好準備,難不成要等到出事了再回擊?
柳湘蓮心大,對於這個姑姑和便宜姑父的煩感是一樣的。但是探春自來心眼就小,在她這裏,她討厭柳姑姑更盛於柳姑父。
都是女人,誰都討厭妾室。
你特麼也是讀過書,有過經驗體悟的,竟然還給用個庶出姑娘送到娘家給她添堵?
良心大大的壞了。
再一個,你是柳湘蓮的親姑姑,你心裏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成天想的就是怎麼合理利用他,這可比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柳姑父還要可惡。
對於一些人為傷害,我們通常傷心憤怒的不是傷害本身,而是造成傷害的人。
若是不認識,不在意,不期許的人,我們是憤怒而沒有傷心的。可是對於這種事情,若是親近之人,若是本不應該傷害我們的人,我們是傷習大於憤怒的。
探春其實是在替柳湘蓮委屈著。
他們從小相識,她自是知道他對親情有一份他都不曾察覺的期待。可是柳姑姑卻讓他的這份期待有了瑕疵。
......
話說回來,柳姑姑既然已經想明白對待娘家是要用什麼態度,對待她要用什麼心態。探春也就不會再對她圍追堵截了。
隻要她想的明白,不會登鼻子上臉,以後就算仍是不怎麼走動,年節仍有的節禮,她這裏也不會太讓她臉上難看。
...不過這一點,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別拿她的憐憫當成她不要臉的資本。
兩場宴會結束後,探春的生活也歸於了平靜。
柳湘蓮在成親的第五天就過上了夜夜有肉吃的日子,每天不吃個兩三頓宵夜,都不肯老實的睡下去。
探春也是一日比一日起的晚。
有的時候柳湘蓮吃過早膳都已經離家去西山了,探春還沒有起床。
不過就算是再怎麼樣,探春仍是會在午膳前去江家打卡報道兼蹭午飯。
柳湘蓮喜歡江家氛圍,喜歡江家人丁興旺的樣子。探春也是喜歡自己的娘家的,再加上日常無事就可以天天回娘家的日子太特麼舒服了,於是毫不客氣的回娘家,吃娘家。
“我看這個很不必如此,華而不實,有什麼意思。過日子就是給自己過,環兒媳婦嫁妝多,又是世代經商之家,底子比咱們隻多不少。婚宴什麼的,咱們盡心。婚房也是如此。
再一個,院子收拾出來,便已經很像樣子了。再大動土木,很不必如此。修的再好,也是這長安節度使的官邸,咱們又豈知會一直住下去?我聽你哥說過,已經走了人情,想要繼續連任,隻是也不知道能不能呢。若是明年仍是不變,咱們家也不過又是個三年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