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部一邊燃燒,一邊凋萎,存活下來的人們視界為之一變。來夢和耕平同時向窗外望去,看到的是沉落在太陽,而不是日全蝕。閃爍著金黃而且深紅的光芒。雖然小,卻是一個強烈的光和熱的聚集體。
當凍結的時光再度流動時,第一個采取行為的是小田切亞弓,露出與感傷或餘韻全然無緣的表情。北本先生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問她說:
“今後打算怎麼辦?”
“這種時刻的台詞,很早以前就被定型啦,那就是‘出國去’。幸虧這個世界沒有被統一成一個國家。”
亞弓轉過身去,握住木然站立著的母親的手。那種握法非常的粗暴,“走吧!”這句話的語氣也很冷漠,因為她不習慣溫柔的表現方法,耕平覺得自己好像可以理解亞弓的心情。亞弓麵無表情的從佇立的三個人麵前走過,沒有說一聲再見。三個人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這樣比較適合亞弓,三個人就在沉默中目送著亞弓和她的母親。
以後,小田切亞弓必須守護著形同廢人的母親,還必須為自己的演唱會出現傷亡者負起責任。她會被帶到警察局錄口供,對她的偶像形象將造成傷害,她大概得從零做起吧。這些事都必須由她自己承擔,不是旁人可以介入的。
北本先生低聲對耕平說:
“怎麼樣,她應該會是個不錯的女人吧?”
“也許吧,不過,不管怎樣,都是與我無緣的女人。”
“萬一有緣,就是她繼承了父親的邪惡,再來找耕平和來夢麻煩的時候吧。”這就是耕平所做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庸俗結論。由她這次的言行來看,並沒有轉向正義的跡象,隻是藉此抒發了她個人積壓已久的怨念,同時利用耕平和來夢鏟除了她最大的阻礙者,這樣的色彩反而比較濃厚。不過為了雙方著想,耕平當然不希望事情會演變成那樣。據北本先生說,她的手上還有很多幅銅板畫跟《聖蛇靈連禱書》。而耕平為了保護來夢跟自己,今後也不會再吝於使用自己所擁有的力量了。
在富士山地區,晚秋的太陽已經快要完全沉沒了,那是個從黑暗中被解放出來的金黃色和深紅色的圓盤。才剛看到星得在將暗未暗的天空裏開始閃爍時,就又被突然了現在地麵上的巨大星座遮蓋了天空所有的光芒。停電結束,東京的電氣光芒又恢複了正常。
這是十一月一日,下午六點。從能戶耕平和立花來夢再會後,大約經過了四十八個小時。
“電梯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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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夢向大家報告。亞弓和母親已經下樓去了。不過看來耕平和其他人不用再走六十層樓下去了。
可以乘坐四十個人的電梯,隻乘載了三個人往下滑落。在電梯裏麵,耕平發出疲憊的歎息聲,也不算是發問的喃喃的說:
“這件事算是結束了嗎?”
“對我們而言算是結束了,之後的事就交給警察和政府了。至於聖路加斯大學就要靠池之內啦。不過,除了說這是一種原因不明的怪異現象之外,恐怕也沒辦法做什麼正式的發表了。”
耕平邊聽北本先生所做的穩健總結,心裏邊想著:“或許,什麼都沒有結束吧?”
結果,近石不是全能的,也沒有領會到真理。他一定隻是讀了《聖蛇靈連禱書》,理解了其中一部分,再擷取對自己所讀的一部分而已。運用在自己的欲望上而已。他得意洋洋對耕平說的那些話,也都隻是對自己有利的那部分而已。拜蛇教、《聖蛇靈連禱書》、異世界、異世界居民,還是完全沒有交代出一個清晰的全貌--如果有所謂的全貌存在的話。
魔道這種東西畢竟不是人類可以操縱的,控製不了野心和欲望就隻有走上自滅一途。就像麻藥一樣,自我膨脹,自我陶醉的結果,就是走向破滅。耕平再次覺得這種東西沒有必要擁有,也沒有必要使用。
走出旅館,一整列的街燈閃耀著白色的光芒,走在街道上的人都發出喜悅的歡聲。異常的一天終於結束了,至少,目前是。
結果,這一晚耕平又留在北本先生家。
“現在回去太奇怪了吧。等天亮了再回你的公寓吧。而且,萬一明天醒來還是黑漆漆一片的話,沒有你在會覺得很可怕的。”
北本夫人很有技巧的把他留了下來。吃過飯後,電視全是在報導異常的一天的特別節目。北本先生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衝掉了好幾天來的疲勞。耕平和來夢坐在客廳靠窗的沙發上看著電視。突然,來夢側耳傾聽著某種聲音。
“耕平大哥,是蟲叫聲呢。”
北本先生曾經評估過耕平和來夢的力量,他說:“不是十加十的力量,而是十乘十的力量。也就是一百,而不是二十的力量。”
或許真的是這樣吧,如果就不是由他單方麵來保護來夢,而是他跟來夢一起保護自己的話,那就更好了。不過耕平覺得,力量的泉源不是來自異次元的存在,而是來自於人類之所以身為人類的必要資源中。
蟲兒們在窗邊秦著高高低低的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