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不覺得很奇怪,我們兩個?”
“奇怪?為什麼啊?”他順過我一縷頭發又在手上圈繞起來,“胡思亂想什麼東西?”
其實我也說不出那種感覺,好像夢一樣,但是又那麼真實,我隻是被一種無可名狀的喜悅和擔憂同時攫住了心智,薛問樞就在眼前,但是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消失。
我隻是有一刻確實是那麼想,但是很快我就不去糾結了,很多時候對自己寬容更容易獲得快樂,順其自然不失為更好的解脫辦法。
薛問樞湊到我身邊問,“施莐,要不要抱?”
“要。”我的手就自然的伸了過去,恰好是午休的時間,學校很安靜,空曠的草地上放眼望去沒有幾個人,於是我就環住了他的腰。
隻是一瞬間,在我完全沒準備的時候,薛問樞的吻落在我的嘴唇上,出人意料的幹淨和清冽,輕盈的讓人歡喜,然後他抬起頭捏了一下我的臉,“也不曉得閉眼睛。”
我笑起來,小聲說,“沒反應過來。”
他看著我,我知道這雙瞳孔裏閃爍著欲望,同樣也流瀉著歡喜和愛意。
隱約的想起十八歲那年的夏天,驕陽似火的年歲,陳瀟寧帶著我走過高中學校的後牆垣,裏麵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草,有種紫色的小花開的很清雅,數量也很多,滿眼看去好像彙成一片紫色蜿蜒的雲煙。
初吻就丟失在那片紫海中,兩個人都生澀的不行,吻過還覺得喘不過氣,偏偏嚐到了甜頭還不肯放手,那天那些紫色的花朵開的豔麗無比,隱約帶著甜蜜的味道。
也許我對這個深深淺淺的世界已經喪失了最初的信任感。那些我喜歡過的男孩子,仿佛指間沙一般滑過,那些我用心交往過的密友,最終變成陌路,連那些喜愛的圖書,飾物,舊碟都在一次次的輾轉中麵目全非,我不知道每個人是不是都像我這樣,從來都留不住什麼,我寧願是相信自己是太過害怕,而自己放手成全,其他人,應該擁有那些綿長永遠。
此刻,我輕輕的抱著薛問樞,隻是想內心更寧靜一點,更明白一點。
新校區委實很大,我們走了好久才走了一圈,再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要趕著回家,薛問樞把我送到長途汽車站,囑咐我,“到家發信息給我。”
我忽然就生出了一股難以難舍的情愫,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好”恩“了一聲算是答應,薛問樞看出了我的沉默便寬慰我,“在家好好寫論文,說不定我過兩天也要回去。”
“你回去幹嘛?”
“家裏有點事。”他摸摸我的頭發,“上車吧,路上小心。”
“知道了。”
長途汽車一路搖搖晃晃的走著,下午的陽光漸漸的黯淡了下去,一路上皆是農田鄉村,一幀一幀的滑過,我靠在窗戶上,不知道該去想些什麼東西,或者是去理順些什麼思緒。
薛問樞。
不知道怎麼的,想到他我居然歡喜不起來了,我想起那幾次蜻蜓點水的親吻,幹淨清透的,那次擁抱,我靠著他很近,而我的心呢,是不是也那麼近。
我很早就明白,我很早就聽林夕的那首歌,陳奕迅在裏麵唱到,“誰都隻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我不能擁有隻是我害怕失去,同陳瀟寧在一起時候我並未想過有一天會失去,隻是偏偏就失去了,和徐可林在一起時候,我小心的不讓一切失去,可是最終還是從我指間溜走,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可以擁有,即使注定會失去。
薛問樞隻是我一個意外,太懸乎的意。
可是我貪戀他的溫暖,氣息和溫度。
就這樣的,我告訴自己,帶著離開的心和他在一起,即使失去,亦不會覺得狼狽。
耳機裏恰好放著那首歌,我聽了忽然淚眼朦朧,那首歌叫《富士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