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她滿肚子的氣沒地方發泄,見丈夫事到如今,仍然偏袒林岩,怒道:“你不用一口一個白癡吧!是我們孩子做錯了,你罵人家幹什麼?”
林嘉樹哪裏受得妻子指責自己,冷笑道:“不然你什麼意思?你想讓小岩娶了那個結巴?你願意,他還不願意呢。再說,我叫她白癡,哪裏說錯了?整個青渠鎮,連我都知道她小學一年級念了三次,出名的笨,平時說話,一問三不知,不是白癡是什麼?這樣的人,林岩娶了,不是大笑話麼?你讓林岩以後在公司怎麼做人?”
“現在他就能做人了麼!做了這樣的缺德事,你還指望他有什麼出息麼?”林媽媽氣得渾身亂顫,跟林嘉樹吵了起來。
林風扶著母親,默默地聽了一會兒,等二人暫時不說話了,他才看著爸爸道:“爸,你聽我說兩句行麼?”
林嘉樹點頭,示意他說。
林風道:“我看那位嶽奶奶說的是真的,他們身體不好,能把孫女安頓下來,他們也就沒什麼牽掛了。如果我大哥沒做錯事,這女孩可以嫁給附近鄉農人家,現在這條路不通,是我大哥堵了他們一家的生路。此事人命關天,我覺得該給大哥打電話,讓他盡快回來,這女孩才十五歲,不會真的領結婚證,就是做個樣子給旁人看看。半年的時間,等生完孩子,我們給了錢,就什麼事都沒了,你看怎麼樣?”
林嘉樹想了想,歎口氣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權力再大,錢再多,也有擺不平的時候。你跟你媽看著辦吧,我不管了。”
林媽媽拿出手機撥號,撥完了才想起林岩在俄羅斯,自己歎口氣道:“我真是氣糊塗了。”她急著回家,率先上車。
林風跟在後麵,上車之前,忍不住向窩棚後麵看了一眼,四處靜悄悄地,那個女孩始終躲著,不曾出來。
林家的電話因為業務的關係,經常開通國際長途。林家三口人進了門,林媽媽走到電話旁邊,撥了林岩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撥那個俄羅斯電話號碼,卻始終是滴滴的盲音。
這個逆子是沒帶電話,還是存心不接呢?
林媽媽試了幾十遍之後,終於放棄了努力。
客廳裏靜靜無聲,三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很久,林媽媽開始啜泣,手捂著臉嗚嗚地哭。
林風盯著母親,他疼惜媽媽,卻不知道怎麼讓母親安心,隻悶聲勸道:“媽,別傷心了。實在不行,我們再多給些錢,嶽家有了能養那個女孩子一輩子的錢,也不用非得跟我哥要名分。”
林媽媽不答話,林嘉樹被妻子哭得心煩,氣道:“給錢給錢,要多少給多少。我這輩子賺的家私,沒有上億,幾百萬還給得起,她們隻要不全要了,就給她們。”
林媽媽哭了半天,後來抹了抹眼淚,對林嘉樹道:“不光是錢的事。嘉樹,小岩這個兒子是討債的,以後不知道會惹什麼天大的麻煩,你有多少錢堵這個無底洞?”
林嘉樹聽了,一向強悍的人,也一時無語。
林媽媽站起身,歎道:“我去求嶽大娘,隻要不出人命,就算我給她跪下,也沒什麼。”
林嘉樹坐在沙發上沒動,林風卻起身,跟在母親後麵一起向外走,林媽媽回頭看看林風,歎了口氣道:“你在家休息吧,跟著跑什麼。”
林風不答話,隻是跟在母親身後,把母親安頓在車後座,自己發動車子,這一次路熟,不夠十幾分鍾,就到了嶽家門前的那片樹林。
母子二人走進去,此時將近傍晚,進門的灶屋,一個黑魆魆的灶膛處,那個小姑娘嶽好正在彎腰燒火煮飯。聽見門響,她抬起頭,看見林家母子,她似乎嚇了一跳,目光不敢看向林風,把頭扭向牆裏,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看上去十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