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體會他感受,隻以為是他胃又開始難受,給他順了順背,便催促著他趕緊吃東西。

裴陸看看憔悴的臉,垂下眼睛,張嘴吃下了送到嘴邊的粥。

見他吃了東西,趙穆終於鬆了一口氣,把一碗粥喂他吃了大半。

裴陸吃完粥,整個人更不舒服,但是蒼白的臉色總算紅潤了一點,趙穆給他把嘴擦幹淨,然後抱著他下樓曬太陽。

這是他們的例行活動。

裴陸躺在搖椅上,濃密的樹冠擋住了濃烈的日光,偶爾有微風吹過來,樹葉便沙沙的晃動,像一處與世隔絕的淨土。

趙穆搬了小板凳坐在旁邊,拿著一把指甲鉗給他剪長長的指甲。

裴陸的指甲最近長的很快,新長出來的指甲黯淡無光,帶著死氣的灰,趙穆不喜歡,他把裴陸的雙手雙腳修剪的幹幹淨淨,連一點邊邊都不能忍受。

裴陸眯著眼睛看趙穆。

男人高大的身體坐在小板凳上顯得有點委屈,低著頭認真給他剪指甲的時候,讓人心裏直發軟,裴陸覺得自己一定喜歡他很久很久了。距離他們在一起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他對著趙穆的感情,卻一日比一日膨脹,像是雨後的春芽,連綿不絕,幾乎將他的一顆心漲破。

他莫名想起了夢裏的趙穆,他後來又做幾次了夢,隻是夢裏除了做\/愛,其餘的時候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記憶總是隔著一層紗,遠遠看著卻觸碰不到,他始終想不起男人的名字。

夢裏的趙穆跟現實裏有點不同,但又帶著讓裴陸安心沉迷的氣味。

裴陸伸手摸了摸趙穆的臉,趙穆抬頭疑惑的看他。

裴陸說:“總感覺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一樣。”

趙穆一楞,隨即笑開,“不止上輩子,下輩子我們也會認識。”

裴陸抿著唇笑,沒有當真,他剩下來的時間不多,任務的進度條卻始終沒有變化,這次任務的注定失敗……趙穆似乎仍舊會走上跟整個人類對立的老路,隻是他卻猜不出來,趙穆心底潛藏的殘暴是因為什麼。

他歎了一口氣,眼神有些空茫,“哥……要是我真的變成喪屍了……你別留著我。”

趙穆手一抖,指甲鉗剪到了脆弱的指腹,傷口緩慢流出濃稠的血液來,趙穆緊張的給他按住傷口,裴陸卻渾然不覺疼痛。

他緩慢的說著話:“我不想變成外麵的喪屍那樣……太醜了。”他翹了翹嘴角,眼角眉梢卻透露出難過,“我怕嚇到你。”

趙穆低沉的“嗯”了一聲,垂下的睫毛擋住了洶湧的情緒。

“等我……走了,哥你就把我火化了,埋在樹底下吧。”

裴陸眯著眼睛看他,輕鬆的給自己安排後事,“你要是一個人無聊了,就來看看我跟我說說話。”

“……好。”

趙穆摸摸他臉頰,“休息一會兒,不要說話了,我陪著你。”

裴陸於是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剛才說了這麼多話,他確實非常累了。

裴陸微微張著嘴呼吸,輕微的呼嚕聲讓趙穆安心,趙穆給他把毯子蓋好,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滾出來。”

身後傳來輕微的落地聲,一道粗啞的嗓音傳過來,“不愧是王,果然是最完美的傑作,”

趙穆站起身,縮起的身體舒展開來,眉目冰冷的看著麵前的不速之客。

“不想死就出去。”

喪失桀桀怪笑,“你是進化的最完美的王,何必自甘墮落與人類為伍。”腐爛的身體隨著他誇張的動作晃蕩,視覺效果十分辣眼睛,趙穆下意識擋住了沉睡的裴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