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陸微微彎腰,側著耳朵聽他說話。

許英雄又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說道:“那批油,那批油是盧家劫走的,就藏在三號碼頭上……”

他用力抓住裴陸的手,交代遺言一樣鄭重,“你把,把這個消息告訴沈烽,讓他保你一命,知道嗎?”

裴陸驚訝的睜大眼睛,緩慢的點頭,許英雄這才放開了他的手,喃喃道:“沈烽會保護你……你好好上學,畢業了找個安穩工作,別像爸這樣,有今天沒來日,害得你媽跟你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裴陸點頭一一答應下來。

許英雄閉上眼睛,眼淚從褶皺遍布的眼角流下來……心率測試儀上的折線拉直,發出刺耳的鳴叫。

沈烽破門而入,一把抱住呆呆的裴陸。

裴陸把臉埋進他的懷裏,眼淚不受控製的打濕了男人的衣襟,裴陸哭的撕心裂肺,一邊抹眼淚一邊問666,“原主的父親死了,我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666說或許是受了原主的影響。

裴陸抽了抽鼻子,攥著男人衣襟繼續哭。

趕來處理許英雄後事的下屬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弓著腰往外退。

“你躲什麼?”沈烽背對著門口,背後像長了眼睛,嗬斥道:“你安排人處理老許的後事。”

下屬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貼在病房的牆上眼睜睜看著老大半攬半飽的把許書哄離開了病房。

裴陸還在哭,哭的可傷心,眼睛又腫了,他一邊打嗝一邊說,“我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沈烽覺得這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溫柔哄道:“你父親的後事我會好好安排,人死不能複生,以後換哥照顧你。”

裴陸抽泣著說“好”,鼻子眼睛紅通通,更加可憐了。

沈烽認定了裴陸對許英雄的感情深厚,怕他看見許英雄又傷心,一直到許英雄火化完畢,準備在郊區的墓園落葬的時候才讓裴陸過去。

許英雄老婆早年死了,他們夫妻都沒有什麼親人朋友,葬禮儀式格外的簡單,沈烽跟裴陸並肩站著,認真的鞠了三個躬,便完成了所有儀式。

開車回去的時候裴陸有點沒精神,倒不是有多傷心,而是前幾天哭的太多給累的,他的眼睛還紅腫著,整個人蔫噠噠的靠著沈烽。

回到別墅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許父說的話,急急忙忙的把沈烽拉上樓,又小心的關好門,緊張兮兮的。

“你這是做什麼?”沈烽挑眉,這孩子剛剛沒了父親,他不可能往歪了想,隻能說是有事情要跟他說。

裴陸鎖好了門,還是擔心不安全,墊著腳小聲的扒在沈烽耳邊把自己知道的跟他說了、

“三號碼頭?”沈烽皺眉,原油船是被盧家劫走的,這點他毫不意外,隻是他沒想到盧家會這麼大膽,竟然把一船的原油藏在了碼頭上。

“嗯,爸爸是這麼說的。”

沈烽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沒刮幹淨的胡茬在他臉上磨蹭,“除了這個……你爸沒跟你說別的了?”

裴陸認真的回憶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什麼信息,才認真的點頭,“就這些,沒有了。”

沈烽看見青年眼裏的認真,呆愣了一瞬隨後失笑,哭笑不得咬了咬粉色的唇,“不是問你這個……算了……”

他歎一口氣,“反正說不說我都會護著你,老許的遺願也算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