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嗎?幹嘛這麼逼真?老梅不可能給你下藥的,我早就知道了,易仁,你說話啊,快回答我。”
門口是瑞得醫生焦急的聲音,“別等了,快把門打開。”
“這車是特製的,後廂單獨控製的,我們打不開——”就連一向沉默的老麥都聲音急促起來。
墨色的車膜阻擋一切視線,車廂中毫無回應,所有人在雪地中心急火燎,數分鍾後,側邊傳來尖銳的刹車聲,然後是幹脆的拍門,回頭望過去,大雪中快步走過來的纖細聲音讓他們集體發出不敢相信的聲音,“華小姐!”
白雪在她麵前簌簌飄落,瞪大的眼睛裏倒映出每個人的表情,“他人呢?”華靜言很冷的聲音。
特助一邊等著她身後低頭不語的ken和Rocky,一邊開口回答,“先生和二小姐還在車裏。”
眼光轉向瑞得醫生,那麼漂亮的一雙杏眼,那裏麵流露出來的表情卻讓這老人情不自禁緊張地交握住雙手。
“醫生,沒有危險了——是真的嗎?難道你騙我?!”冰冷的聲音。
“華小姐,我沒有欺騙你,搶救很及時,雖然心肌受損,可是完全可以通過手術徹底解決,我勸過他馬上飛瑞士動手術,可是易說走之前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解決——”冷汗冒出來,他飛快解釋。
靜言的臉色完全冷下來,風雪中幾乎可以聽到隱約牙骨摩攃的聲音,每個字都冷得仿佛是冰屑,“好,好極了!”說完,她沒有再理睬任何人,大步走到車前拍門,“開門,孔易仁!我隻說一遍,你現在不開門,以後再也別想見到我!”
車廂裏還是無聲無息,雪勢越來越大,紛飛的雪片鋪天蓋地地落下來,再也沒人敢出聲,四下冷寂一片,身後有人為她打開傘,靜言憤怒地回身一把打掉。
車門輕響,終於從裏被推開來。隱約的嗚咽聲,寒風中隻覺得淒涼無垠。
外篇
手裏被塞入暖熱的牛奶杯,的確是又渴又餓,感激地看了一眼老醫生,靜言埋頭喝完它。
病床邊的扶手椅寬闊柔軟,精疲力盡的身子開始變得軟綿綿的,眼皮打架。
“華小姐,我建議你也休息一下。”瑞得醫生口氣從剛才開始就緩了下來,眼裏也有了溫度。
醫生,你給我用鎮靜劑了嗎?眼睛睜不開,靜言含糊地回答,“我不離開——”
“放心吧。”他最後的回答。
這一覺睡得酣暢長久,醒來的時候已經天色放亮,朦朧光線裏,看到自己被妥貼安置在舒適的軟榻上,被褥柔軟,四壁都是白色,門是虛掩著的,隱約的交談聲從門外傳進來。夾雜在流利的英語中,熟悉的男中音偶爾響起,雖然有些低啞,但仍舊沉穩動聽。
一切舒適安靜,有一瞬間的恍惚,難道睡前發生的一切隻是自己做了一個惡夢?耳畔掃過的零碎詞句卻讓她立刻清醒過來,翻身下床,找不到自己的鞋,哪裏還顧得上那麼多,赤腳踩在冰冷地麵上,她拽過大衣披上,匆匆推門而出。
孔易仁正斜靠在病床上與兩個老人低聲交談,聽到聲音三人都立刻看過來。
“靜言。”孔易仁的聲音。
不過相隔一日一夜,再次聽到他出聲喚自己,感覺卻好像是遺落了幾世紀的珍寶失而複得,心裏一暖,她不自禁地奔過去。
“易,我們先出去一下。”查爾斯和瑞得同時起身,眼光掃過她的腳下,兩人互望了一眼。
病房隻剩下兩個人,沉默地上前抓住他的手,那些驚恐還未散盡,再如何克製冷靜,還是從她眼裏流瀉出來。
“我知道,放心。”心痛了,但是還有許多很重要的事情不說不行,“你先坐下。”
聽話地坐到床邊扶手椅上,腳尖冰冷,一並團起來縮到大衣下。
看了一眼,他撩開被角示意,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剛才沒有找到我的鞋——”一邊說著,她一邊將腳順從地放了進去。
扶手椅緊貼著床沿,被窩裏很溫暖的感覺,他的表情嚴肅,但看著她的眼神裏有憐惜。
“你身體感覺怎麼樣?”先提問,“瑞得醫生沒有跟我詳細說你的病情,隻是說你已經脫離危險,現在要緊嗎?以後還要注意些什麼?”
“靜言,”孔易仁直視她,良久不開口。
心又懸了起來,靜言嘴角抿起,“心髒病?很嚴重嗎?告訴我事實,我不害怕。”
他突然笑起來,但聽在耳裏卻毫無笑意,“還好,其實我很慶幸,發病的是我。”
聽不懂,她奇怪地挑眉。
“靜言,”又喚了她一聲,“你聽好,這不是意外,化學中毒導致的心髒病,化驗結果已經出來,藥物隻在粥裏,所以說有危險的人並不是我,你明白嗎?”
太過震驚,靜言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呆坐在原地,眼光與他的接觸,不知如何回應。
他繼續,臉上的線條硬了,“我醒來以後,考慮了很多事情,什麼是可以姑息的,什麼是不可以的。接下來會有許多事情要辦,原本想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後來又覺得,什麼才是安全?就連你在我身邊,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