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 / 3)

“侍棋?”林若那在被褥下的小手拳頭一握,侍棋可是嬸嬸身邊四個一等丫鬟之一,在府內比她這個孤女還有權利,今日怎會如此屈尊過來!

林若渾身無力,連躺起來都困難,渾身怕冷般瑟瑟發抖著,小聲道:“清蓮可是有事?今日怎會是侍棋過來?”

侍清明,林家世代為官,嬸嬸也附庸風雅,把身邊丫鬟的第一個字改了,也方便分出幾等。而清蓮正是嬸嬸房內一區區二等丫鬟。

“清蓮有事要忙,今日夫人剛好得到一張藥方,特地讓奴婢煎了藥送過來給姑娘,姑娘起來喝幾口吧。”侍棋按壓住不適,手夾住林若的胳肢窩,把那輕飄飄的人兒往上提。

林若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侍棋身上,哪怕常年營養不良身子虛得很,重量也可謂不輕,尤其是侍棋這個多年不做重活。

她的眼睛不經意的往旁一瞥,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不透光的屋子,那藥汁在她眼前出現疊影,黑乎乎的,還沒端到跟前,便能聞到那股苦味。

好不容易讓林若坐起來,侍棋往林若腰間塞一枕頭撐著,自個累呼呼的把那藥碗端過來,想伺候林若喝下。

“侍棋,幫我去叫鬆藍過來,那丫頭不知道又跑去哪了。”林若接過那藥碗,近看倒不是全黑,青黑黛色的藥汁,而這苦味絕非她常喝的幾種。

侍棋身子頓時僵著,立刻反應過來,笑了笑道:“剛剛奴婢過來,都沒見到人,指不定是到哪貪玩去了,五姑娘先把藥給喝了,奴婢待會就去把她尋回來。”

林若虛弱一笑,扶住藥碗的手抖了抖,察覺到侍棋那專注的目光,手再度抖了抖,一碗湯藥竟是灑了不少,藥汁許多都倒在床褥上。

侍棋也不在意,隻是看到林若那仰著頭露出的喉嚨有咽下的動作,心裏就放心幾分,也絲毫不顧那濡濕的床被,直接取回藥碗,就想立即回去交差。

“五姑娘,奴婢這就去給你叫鬆藍過來。”侍棋打開門又合上,便匆匆離開。

林若看到侍棋離開的身影,用手指努力往喉嚨一扣,立即將口中的藥汁吐在裝夜香的木桶那,好不容易吐個幹淨,林若才無力重新躺下,看了看自己這狼狽的模樣,不禁苦笑,她這算是逃過一劫了嗎?隻是寄人籬下,生死不由己。

她斜躺著,身子努力蜷縮著,靜靜的等著鬆藍回來,倒不指望侍棋能幫她叫回,隻期待鬆藍能盡快脫身,這藥味她早已習慣,隻是周身濕濕的,怕是又要病上加病。

鬆藍來的比她想象還快,快到林若還沒開口叫她,人已經進來,口中還嘟囔著什麼。

“她也真是的,不就是夫人身邊的丫鬟,順手的事,連收尾都得叫我來幹,哼,等姑娘死了,我也是夫人身邊的丫鬟。”

鬆藍的字字句句讓林若的身子骨越發的冷,都忍不住顫了起來,牙關咬得緊緊的,就怕那牙齒顫唞出聲音。

她隻能聽著鬆藍走到屋內角落處,她手中似乎還抱著柴火,一股腦的全給她扔在火盆那,濃濃的煙味立刻迸發出來,嗆鼻得很。

鬆藍也忍不住咳嗽幾聲,忙完一切後,走到林若身邊,望著那蜷縮成一團的人兒,最終深深歎口氣,“姑娘你可別怨我,隻能怨你命不好,一孤女的,手中那麼一大筆嫁妝,招人惦記著,偏生姑娘性子又那般綿軟,我不投奔向夫人,姑娘又護不住我,我也隻有死路一條,像鬆青那般...哎,姑娘走了也好,總比在這活受罪著,沒病也被養出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