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遼闊。
創世神垂下他寬大華美的羽翼,籠罩著德拉貝爾這片神眷之地。
它們輕輕滑翔,帶來了流轉的空氣,攜著平靜寬和的雲由遠而來,直到路過深邃迷人的黛莫海深海域,他停住了腳步,被贈予藍寶石一般幽靜卻璀璨的粼粼水光。
於是他漫不經心的俯下身,淺嗅著上方氤氳的水霧,捧起一片最幽靜剔透的藍,暈染在自己潔白的翼側。
德拉貝爾中心神柱最近的東北角區域,坐落著久負盛名的艾珀黑大陸,它擁有最宜居的四季變化,還有最寬廣的心胸,容納著土地上各個種族的居民,讓他們猶如江流入海,平靜自然地在此融合著。
微風拂過,吹淡了朝霞。
艾珀黑中心地帶的寧靜小鎮,靜靜屹立著一座潔白碑塔,迎著散落的霞光無聲歎息。
塔上密集的文字已被雨水衝刷得模糊不清,無聲展示著時光的流逝,碑下的野草卻依然被修整得整整齊齊,混雜各色嬌豔花朵,在晨風中,落下今天的第一顆露珠。
前往吉利斯大陸的貨船響起悠遠的鳴笛,開啟了商人新的征程,窗前的小鳥們似被鳴笛聲驚醒,此起彼伏呼喚著同伴,那聲音初時斷斷續續,最後卻彙成了一曲動人晨景,喚醒了沉睡在夜之女神懷抱的各個種族。
睡眼惺忪的居民陸續打開了白色木窗,迎接初生的陽光,笑著和招呼過彼此,便共同享受起清爽的晨風。
一切都顯得無比和平溫馨,即使是種族不同膚色不一,亦能共享同一片平靜。
然而,就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靜謐,每一份現有的幸福之前,也總伴隨著殘酷的洗禮。
自千年前靈智啟蒙,知曉繁衍與利益,各種族間就從未獲得“和·平”二字——直到大陸紀年1480,那場由混血精靈和獸人發起的極端抗爭,終結了長久以來的壓迫與歧視。
那是血與淚的交響樂,層疊的屍骸之上,有著無數英雄與小醜的聯袂表演,他們的交鋒一次次拉開序幕,又再次湮滅於曆史的洶湧潮流,時光並未為任何人停留,生與死交替的舞步,牽引著人類如塵沙不停旋轉。
當時,各大陸近乎所有種族都被卷入,這場血雨腥風碾碎了太多的生命,讓史書上的文字猶如鮮血染就。
在人族禁咒魔法照亮的天空下,禿鷲盤旋,屍骸累累覆蓋的,是獸族暴走踏平的蒼原,是矮人武器碾碎的城牆!
曆經漫長廝殺後,遭受重創的大陸陷入了長久的蟄伏,直到各種族拋卻偏見重攜彼此,才在今日重現榮光。
其實這場戰役溯其源頭,隻是當時一些人類貴族敗類,玩膩了同族怯懦的貧民,將手伸向新奇的異族,將虐殺與壓迫玩出層出不窮的花樣。
離皇城最近的那座城市,流行開來的貴族娛樂,竟然是驅逐屠殺當地半獸人村落,看他們不同色澤的發絲,能編出多華麗的地毯,或是從人口販子手中收集各種族投入圍獵場驅逐捕獵,隻為炫耀自己出色的狩獵技巧。
那一天,城主站在牆上拋擲精靈幼兒,拉弓射箭刺穿的哈哈大笑,終於打破了各種族忍耐的極限,點燃了這場世紀戰爭的火把!
早已無法忍耐壓迫的人族貧民,帶著族人大量被虐殺的憤怒外族,由幾位實力高強的賢者為領袖,前仆後繼地加入了這場時代海嘯。
這位城主的名字,至今仍被釘在恥辱牆上,連同他妄尊自大不知收斂的暴行,那樣對他人生命不屑掩飾的輕蔑,在帶給他人苦痛的同時,亦給自己與後代帶來了可怕的災難,帶著他姓氏--安格利亞的族人,如今幾乎已被追殺殆盡,徹底隱沒於黑暗的街角。
然而最為讓人們惶惶不安的是——眾神不知是因為對大陸失去了喜愛,還是如傳言所說的那般,為了填補大陸戰爭帶來的縫隙,竟然在戰爭的最後全部離奇消失!
兩百年前的那一天,天空出現的異象幾乎成為所有種族的噩夢,因為在那之後,不僅是眾人信奉的諸神神壇崩毀,連流淌著神血的後裔族群,亦在其後失去影蹤。
時過境遷,百年歲月匆匆而過,如今多少屍骨都已深埋,與大陸融為一體,再次成為新生命的,隻留下廢墟中新生的主城,和那幾座,被暴雨和時間衝刷的模糊不清的英雄塔碑。
帝國製早已在國王頭顱被砍下的那一刻被廢除,連聯邦體製都成為昨日黃花,以全種族議會體係替代,仇恨被淡忘,重鑄成友誼的橋梁。
唯有塔碑上中的殘酷戰歌,迎合著海岸線拍擊的浪潮聲一遍遍地告誡著下一代——
莫要重蹈覆轍!
當然。
其實這一切,現在來看,和我們的主角並沒有太大關係。
因為...
現在她還隻是一個,不足一歲,尚在搖籃打滾的......小白球。
擁有萌萌的毛耳朵,軟軟的肉墊,這片大陸上半獸人的通用配置,但是像這麼柔軟又甜密的色澤,暖到人心的觸感,大概也隻有這一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