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2)

楊鬆樹說,爹,你怎麼了?翠花和娃娃都平安,你應該高興才對,你看你的臉拉那麼長,好像誰欠你的麻將錢不還似的。

楊文波突然說,高興個艽,氣死老子了。

說完,他黑沉著臉,氣呼呼地走了。

楊鬆樹說,爹,你去哪裏?

楊文波沒有理他,一會就不見了。

楊鬆樹對蘇青攤了攤手,無奈地說,你看看,我說對了吧,他心裏想著的就是孫子,不是孫女,以後這日子又不好過了。

蘇青說,不急,不急,他會拐過這個彎來的,我們一起好好做做他的工作。

楊鬆樹歎了口氣說,難,他是倔脾氣,屬牛的。

楊文波走出醫院大門,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十分炫目。他心裏有股無名火在熊熊燃燒,難道老天爺要讓老子絕後,就楊鬆樹這麼個獨子,好不容易有個孫子,又在大地震中遇難,盼星星盼月亮,兒媳婦曆盡千辛萬苦懷上娃兒,生下來居然是個女娃娃,這不要老子的命嗎。

找了個小店,買了包煙和火機,蹲在馬路邊,點燃根煙,報複式地惡狠狠地抽起來,大口大口地吸入,大口大口地吐出。一連抽了好幾根,眼淚汪汪,不曉得是煙熏的,還是心裏難過流的淚。接著,猛烈地咳嗽,咳得太陽都黑暗下來,肺都要吐出來。

良久,他蹲在馬路邊,看著車來車往,紅男綠女飄過,心裏堵得慌。

蘇青找到了他,蹲在他旁邊。楊文波不理他。蘇青笑笑,文波叔,你生氣了?楊文波賭氣地將臉轉向另外一邊。蘇青說,文波叔,你曉得嗎,翠花嫂子很傷心,她一直在哭,這樣下去,會哭壞身體的。楊文波沒好氣地說,她哭啥子喲,還有臉哭。蘇青說,文波叔,按理說,你是長輩,我不能說你,但你說這話昧良心哪。楊文波說,格老子,我怎麼昧良心了。

蘇青說,你好好想想,當初,翠花嫂子從學校裏將小虎的屍體背回來,心裏有多痛苦,他死的心都有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想方設法救你,要是沒有她,你還有這條命嗎。她的病剛剛有些好轉,你又一次次逼她生孩子,三次流產哪,她還是為了照顧你的情緒,為生孩子到處奔波,吃盡了苦頭,如今孩子生下來了,你又怪罪她生的是女孩,看都不去看她一眼,有你這樣做公公的嗎。我都生氣了,說實話,換作任何一個女人,你這樣待她,她早就跑了,你以為你家是金窩銀窩嗎,誰稀罕呀,翠花嫂子人長得又不醜,找個男人還不容易。你好好想想吧,如果還是個人,就去病房裏看看她,不要傷人心。文波叔,今天我的話有點多,也說重了些,你多多擔待吧,過兩天,我就回上海了,你們家裏的事情,還得你們自己解決。

楊文波使勁幹咳了幾聲,算是對他的回應。

蘇青笑了笑,站起來,回醫院病房去了。

過了會,楊文波撓了撓頭,也站起來,慢吞吞地晃進醫院大門,朝婦產科的住院部走去,他的身影被陽光拖得老長,像條長長的尾巴。

楊鬆樹說,爹,你怎麼了?翠花和娃娃都平安,你應該高興才對,你看你的臉拉那麼長,好像誰欠你的麻將錢不還似的。

楊文波突然說,高興個艽,氣死老子了。

說完,他黑沉著臉,氣呼呼地走了。

楊鬆樹說,爹,你去哪裏?

楊文波沒有理他,一會就不見了。

楊鬆樹對蘇青攤了攤手,無奈地說,你看看,我說對了吧,他心裏想著的就是孫子,不是孫女,以後這日子又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