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等閑變卻故人心(1 / 2)

這是為何?!劉霄一時摸不著半點頭腦。

在他的印象中,如果非要追溯起他與郗家的淵源,當初在石城縣和那郗檢勉強算得上打過半回交道,除此之外,與高平郗氏並無任何往來,可是為何,就在天子賜婚之時,謝家聲望如ri中天的時候,身為徐兗刺史的郗愔,平地一聲驚雷上疏彈劾於他?真叫人匪夷所思!

昔ri生擒了慕輿根,劉霄本想著有朝一ri會派上用場,未料今ri卻成了別人攻訐於他的把柄。

而且按照郗愔上疏中所言,給劉霄定上一個擅權自專、大逆不道的罪名,的確也冤枉不到哪裏去。即便是滿朝的大臣聽了,又有幾人會想到這是劉霄刻意設下的伏筆,更無從了解他一片為國的苦心。

這明麵上的道理,縱然劉霄巧舌如簧也說不過去。

王彪之奏完,大殿之中一時無比安靜,落針可聞。

皇帝司馬聃自然不會想到,尚書令王彪之奏的是這檔子事,如果非要論個子醜寅卯,做皇帝的他還當真不能不聞不問。天家顏麵,朝廷體統,豈可兒戲了去?怪隻怪,劉霄任屯騎校尉時行事不檢,如今被人抓住把柄,翻了這本舊賬出來。

“這家夥,膽子也太大了點!雖說在下蔡仗打得不錯,可單單沒有正式上表奏請慕輿根這回事,當真是在藐視於朕,沒把朕放在眼裏?”,司馬聃暗道。

不過,如要當廷追究劉霄的罪責,也不是張張嘴那麼容易的事,作為皇帝,他知道母後的用意,更知道這個人在母後心中的份量。

“似郗愔所說,未嚐沒有道理,會稽王,依你看呢?此事該如何處置?”。

司馬昱是輔政,皇帝旦有不決,首先問的肯定是他。

“回陛下”,司馬昱答道,“大逆不道是重罪,輕者免官丟爵,貶為庶人;重者,可腰斬棄市”。

劉琰和褚歆聞言大驚,不約而同地看向司馬昱,眼神中多少摻雜著些許不滿。

“劉中丞,禦史台伺察不法,依你之見呢?又該如何?”,皇帝又問起劉琰來。

劉霄留慕輿根在屯騎營中的事情,劉琰以前也聽說過,橫豎外甥在邊境連連報捷,劉琰也沒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如今想來,郗愔的彈劾卻是鐵證如山,不容半點抵賴。

“陛下,依臣看,謝禦史任職屯騎營時,即便有隱匿賊酋之實,但未必有大逆不道之心,興許,他有什麼隱情也未可知”,劉琰斟酌片刻,回皇帝司馬聃道。

“劉中丞所言甚是,應該給謝禦史一個說話的機會”,褚歆跟著說道。

“陛下,臣以為,不論謝禦史當初有何隱情,也不能作為他行大逆不道之事的理由,兩者孰輕孰重,陛下定有明斷!”,中書侍郎溫放之冷冷瞥了褚歆一眼,直身舉笏奏道。

幾位重臣左一句右一句,沒個一致的意見,上位高坐的皇帝司馬聃頓時犯起了愁。

如果純粹就事論事,他對劉霄匿俘不報的做法頗為不悅,但是轉念一想,當真要因此問罪於劉霄麼?又該如何問罪?

“謝禦史何在?”,司馬聃說話的口吻逐漸嚴厲起來,既然堂堂尚書令王彪之當廷麵奏此事,他不能不給群臣一個交代。

“回陛下,臣在”,劉霄起身步入殿中,在王彪之身後站定回道。

“徐兗刺史郗愔所奏之事,你可有辯駁之處?”,皇帝司馬聃盯著劉霄相問。

劉霄一腔激憤,卻有口難言,難道他要當著滿朝公卿的麵,陳奏皇帝說,昔ri他之所以留下燕國太宰慕輿根,是想在燕國皇帝慕容俊駕崩之後,在燕國釘入一根釘子來平衡燕國大都督慕容恪的權勢,不叫燕國得以上下一心?

鄰居自然越弱越好,似眼下,慕容燕國兵強馬壯,在攻滅冉閔的魏國後席卷成勢,如果讓頗具才幹的慕容恪一統燕國,大晉便有旦夕之危!

可是這等真正一心為國的理由,能夠拿到場麵上來說麼?說出來又有幾人會相信?

“陛下,臣昔ri的確生擒了燕國太宰慕輿根,且將其羈押在屯騎營中。不過,臣之所以這樣做,是想著有一天借機將其送歸燕國,借以修好我大晉和燕國之間的關係,罷除兩家刀兵”,劉霄強壓住心頭怒火,不卑不亢答道。

劉霄的話剛完,大殿中當即有人哂笑道:“謝禦史好打算!照你這個說法,那我大晉的勝仗不是白打了?既然生擒了敵酋,卻又將其毫發無損的送還回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我大晉怕了區區燕國?!長此以往,敢問謝禦史,我大晉是不是該當北麵臣侍搓餌胡人之國!什麼修好兩國邦交,罷除兩家刀兵,謝禦史不過賣國通賊之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