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起身了。”綠沁打著簾叫堇衣。
床上那小人歎了一聲,又抱著頭骨碌滾了一圈後,才坐了起來,隻還怏怏地垂著頭,一幅無精打采的模樣。
綠沁見此不由好笑起來,也就是每年夏日這一遭,她伺候的這位小主子對床榻的那股纏綿勁兒才能稍微少些,起床也能爽利些。
“小姐,還是快起了吧,不然待會兒就又要遲了,到時候,您今日冰粥的份例可就又沒了。”綠沁一本正經地調笑道。
堇衣還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沒精打采地道:“沒了就沒了吧,娘實在太過分了,這麼熱的天,將我屋裏的冰例裁了也就罷了,連飲食也要限製,每日就那兩口冰粥,還不如不給呢。”
“夫人也是為了您好,您之前接連遭了兩場大病,身子本就虛著,大夫叮囑的不能讓您貪涼,何況,之前不是您自個兒提的,要改了拖遝的毛病,再遲了就將您的份例扣下嗎?”
“我當時提的時候,以為是和往年一樣的,誰知道,那一小碗冰粥卻是我這整個夏天唯一能見著的爽快物了。”堇衣苦著一張臉道,原本秀氣的彎月眉都皺成了兩道波浪,顯得滑稽不已。
綠沁一時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堇衣瞥了她一眼,一臉無奈的下了床,嘴裏嘀咕著:“算了,就算不為了那點冰食,我也得守自己的諾言,戒掉不守時的毛病才是,免得桂嬤嬤笑話我。”
“這就對了,我看還是桂嬤嬤厲害,總能悄沒聲兒的督促著小姐。”綠沁笑道。
堇衣挑著眉思索了一下,好像的確是那麼回事兒,暗自搖了搖頭後,便走到洗臉架旁,徑直將手伸進盆中,一刹那,整個人便頓覺清爽了不少,不由舒服地呼了口氣。
原本打理好的洗臉巾子隻掛在一旁,綠沁見狀也無甚辦法。
因這清水是從莊子裏那口深井中打上來的,涼爽不已,堇衣覺得自己每日起床全是靠著這一口井水吊著精神,愜意一陣後,才扯過巾子淨麵,問道:“紀融呢?到了嗎?”
“還沒呢,可能今晚到吧。”綠沁一臉不情願地道。
“好吧。”堇衣歎了口氣,也頗為無奈。
自從到了鬆山上的莊子後,堇衣便開始每日親自照料白靈,洗澡、順毛、喂食,但除了剛到的第一日,它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起初,堇衣以為是自己照看的方式出了錯,便讓之前管著馬廄的師傅接管,卻毫無用處,白靈的情緒似乎更低沉了,直到堇衣重新接手,它才又稍稍活潑了兩分,衝著堇衣撒了撒嬌,卻還是神色懨懨。
沒奈何的堇衣也不得不承認一個很不情願的事實——白靈在想紀融,看著它那副食欲不振的樣子,堇衣最後也隻能妥協,派人去叫紀融了。
也因此,當她問起紀融時,綠沁一臉不甘願的樣子,之前她還發現綠沁悄悄跑去馬廄,似是在和白靈說悄悄話,不過她顯然是失敗了,眼下想到那副情景,堇衣還有些想發笑。
“好了,反正不管怎麼樣,白靈暫時都得靠他來哄了,不過這一段過去後,日日陪在它身邊的人是我,它到時肯定會更喜歡我的。”堇衣笑道。
“是。”綠沁笑著,取了堇衣的騎裝過來給她換上。
“還是三小姐和二小姐有顆玲瓏心竅,這騎裝新穎別致,又好看得緊。”綠沁看著換了騎裝的堇衣,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