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慧母女毫無反抗能力。為保險起見,維拉科嘉還是安排她倆分別乘坐一輛越野車。於是錢寧慧坐上後座,左右各一個精悍威猛的“瑪雅複興運動”成員。此刻她已經注意到這些人都不是白種人,而帶著美國西部電影裏黃皮膚的印第安人的特征。
莫非……他們都是瑪雅人!錢寧慧不知道,直至現代,在墨西哥和中美洲瑪雅人都是很大的族群。她隻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穿越了時空,一切都顯得如夢如幻,不可思議。越野車沿著簡易公路開了一段,錢寧慧和錢媽媽就被叫下了車,跟著維拉科嘉和伊瑪往密林中走,而其餘“瑪雅複興運動”的成員,則輪流扛著黑氈包裹的死亡瓶走在她們後麵。
尤卡坦半島的熱帶雨林幾乎密不透風,到處都是樹木和藤蔓,錢寧慧根本無法辨認方向。她和錢媽媽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一處石崖下。
石崖下有一個深深的大坑,外觀大致呈圓形,仿佛在旅遊廣告上看見過的“天坑”,是一種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路過大坑時,她特意歪著腦袋往坑內看了看,發現坑很深,裏麵沒有水,底部是厚厚的淤泥。
走在最前麵的維拉科嘉扯下崖壁上偽裝的藤蔓,露出一個隱蔽的洞口來。錢寧慧看得出,這也是喀斯特地貌的一種——石灰岩溶洞,和貴州雲峰堡的天龍洞一樣。
想起小時候被困天龍洞的遭遇,錢寧慧本能地對溶洞心存畏懼。然而一旁的錢媽媽似乎有些期待,好奇心讓她不再像開始那樣恐懼,轉過頭問錢寧慧:“小慧,你猜裏麵有什麼?”
“猜不出。”實際上,錢寧慧是不敢猜。她們被夾在隊伍中間,身不由己地跟著維拉科嘉和伊瑪走進洞內。每個“瑪雅複興運動”的成員都隨身帶著強光手電,這讓洞內的一切清清楚楚地呈現在錢寧慧麵前。
剛開始看起來,這隻是普通的溶洞,各種鍾乳石並無任何特異之處。走著走著,他們腳下忽然出現了石階。石階是人工開鑿的,邊緣已經被磨得光滑圓潤,一看就知道是數百年前的古物。可是那些古人為什麼要在溶洞裏修築台階呢?錢寧慧納悶,那個時候可不興搞什麼旅遊開發啊。
石階並不隻一條,蜿蜒盤旋,仿佛一條條巨蛇,通往同一個目的地。錢寧慧等人隨著石階在溶洞中不斷上行,直到維拉科嘉等人關閉了手電筒。
因為已經不需要人工照明了,他們的麵前,赫然出現了陽光。陽光從溶洞頂端縫隙中照射下來,雖然不夠強烈,卻也足夠視物。這種若明若暗的光線,恰到好處地烘托出這個地方的夢幻和神秘。終於腳下的石階到了盡頭,所有的石階都在此彙聚,拱托出一方平坦的高台。
天然形成的高台上,巍然挺立著一棵巨大的樹。確切地說,是一根巨大的像樹一樣的石灰岩柱。隻見它枝、幹、根俱全,上方直通洞頂,細密的“樹枝”毫無痕跡地與洞頂融為一體,仿佛融入了天穹;它的下方深深地紮根大地之上,讓人聯想起那些虯勁的“根須”是否會直通入幽冥黃泉。“這就是世界樹,瑪雅人的聖物。”伊瑪指著這根頂天立地的石柱告訴錢寧慧,“它連接了天國、人間和地下世界西芭芭,隻有在這個地方,死亡瓶才能作為西芭芭的通道被開啟。”
伊瑪的說法很怪異,錢寧慧一時也想不通世界樹和死亡瓶有啥關係。不過她已經注意到,這個地方不愧是瑪雅人的聖地。“世界樹”的旁邊修築有一道石牆,在溶洞中人為地隔離出一個隱蔽的空間。在石牆腳下,還依稀可以看見年代久遠的祭祀品,比如神像、香爐和形狀古怪的陶器。看起來,在瑪雅文化被西班牙人滅絕前,這裏是一個香火鼎盛的祭祀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