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昨日重現(1 / 2)

沈蘇保持著和煦的微笑道:“沒事。致言,你長大了,要多幫幫你姐姐,知道嗎?”

“嗯……蘇瀾哥……”

沈蘇衝言致行點點頭,就轉身走出了靈堂。言致言還想叫住他,要再說點什麼,轉身望一眼身邊的姐姐,又覺得這個場合,實在不合適。

因台灣天氣已開始炎熱,言家並未按現今滿七之後的習俗,隔天便出殯。

這日一大清早,大殮蓋棺,守靈、封釘、安靈、成服帶孝等儀式後,一行隊伍便上了路。終於返祖、除靈、晉塔等一係列複雜的程序之後,終於完了墳。

沈蘇來到臉上猶有淚痕的言致行,身邊,遞給她一罐牛奶,“沒事吧?”

言致行下意識的擦去眼淚,“沒事,謝謝。”

剛剛痛哭過,她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卻已經是在竭力恢複鎮靜。以前沈蘇始終不明白,她有慈父長兄,出身優渥,眾星捧月一般長大,為什麼性格會這麼倔強、剛強。

不倚勢,不媚上,凡事靠自己。到這時候,沈蘇似乎才理解了言家家訓的苦心,也許,就是為了應對今天這種時候吧?!可是,就算到此時,她也不需要如此堅強呀,她還有致言。作為家裏僅剩的男孩,他才應該撐起這個家。還有自己,她真的不必如此堅強。

“致行,你不要介意,我們怎麼說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就當是老朋友。你有什麼需要的地方,方便的話,跟我說,我會盡力幫忙的!”

言致行終於現出一絲笑容,“謝謝。”

言致言湊過來,“蘇瀾哥,你這次回來,要住幾天?!”

其實當年的事,他始終存疑,再看到言致言,就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心裏不太舒服。沈蘇努力保持微笑道:“今天就回去了,那邊還有戲在趕拍,要殺青了,不能耽擱。”

“那你這就要回去了嗎?不跟我們一起吃個飯嗎?!姐姐她,很想你,我也很……”

沈蘇看一眼遠處的墓地,還在忙碌著的言家工人,“改天吧。”

言致言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黑的石,白的花,滿臉哀痛與麻木的人群……一片沉鬱,他隻得無奈的點了點頭。

沈蘇想了想,走過來對言致行道:“我……我要走了。”

言致行想說什麼,終究忍住了,隻是點點頭,“麻煩你這麼老遠跑回來。”

沈蘇一怔,衝她們姐弟欠欠身,轉身走出了墓地。

看著沈蘇離去的背影,言致行緊緊咬住嘴唇。如果可以,她也想撲進他懷裏痛哭。然而,看到站在她身前,也在張望沈蘇的弟弟,言致行無聲的吐了口氣,默默收起了這個念頭。哥哥已經入土為安,可是下一步,她還有很多的仗要打。幾個姑姑在吵著股權重新分配,二叔、三叔,都在等著接掌言氏,她勢單力孤,舉步維艱。致言還是小孩子脾氣,幫不上多少忙,不論再怎麼難過,她也得硬撐著一口氣,堅持下去。

台灣地狹人多,即使是言家墓地,也隻是比普通人家寬闊敞亮些。沈蘇看著沿途灑下的紙錢,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她還站在那裏,還有致言。

望著漸漸遠去的熟悉的容顏,他不由得想起那些過往。那時,她偶爾也去師父的藝校進修班上表演課,隻是興趣,課上得七零八落。然而,卻喜歡挑戰最難的戲,他就這麼記得了她,驕傲又倔強的少女。即使那時候他已經有了些自信,還是沒有主動跟她講話。直到有一天,他們抽中了做搭檔,從她的那聲“嗨”開始,才算是認識了。

青蔥歲月,兩個年輕人,一起在學校的禮堂並小樹林裏走走,聽音樂會,看電影、吃冰激淩,他去看她演的歌劇,她就去看他賽車、打籃球,偶爾還有她小弟一起跟著來加油。她是彼時剛出道,還處在被呼來喝去新人階段的自己的一道光……很簡單也很美好的感情,最大的爭吵,也不過是他拍戲約會又遲到了。讓他幾乎以為,這樣的生活,就能夠永遠……

直到言家大哥從他們姐弟的司機口中,知道了這段戀情。所有的一切,瞬間改變。她被勒令不許出門,與他斷絕一切往來。

言家雙親則與言致遠輪番出麵,先是許諾他種種好處,再來威逼利誘,要他離開言家大小姐。

那是他人生中很痛苦的一段時間,甚至與父母離異無法區分哪個來的更痛一些。那時他還太年輕,差不多以為感情就是全世界。他不知該如何排解,見不到她,也放不下她,開始有意無意的出入酒吧夜店,半夢半醒間逃避自己的麻煩。有次他偶爾碰到熟人,好像還有人跟他表白。他以為是做夢,第二天早上醒來,卻發現身邊躺著的人,是她的小弟言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