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是早晨九點,窗外的梔子花兒已經開了,窗戶打開,春天的氣息夾雜著春風撲麵而來。
陽光明媚而溫柔的灑了進來。
因為醫護人員交代,房間裏人不能待多,所以許爽與伊墨遙都在房間外待著。隻有許父抱著小許彤陪著許晴,許彤淚眼汪汪的喊著媽媽。病床上的許晴卻沒有絲毫回應。對於國外所發生的一切,伊墨遙和許爽都還不知情。更不知道陳瀟做了些什麼。
陳瀟回到領事館時,便除去了臉上的高分子仿真麵膜。他要用最真的麵容來看許晴,也許,許晴會在最後時刻睜開眼,會看上他一眼呢?恍惚間,他的要求竟然已經如此卑微。
許晴在領事館的消息是楊誌奇通知的陳瀟,陳瀟知道許晴已經隻有一天好活,雙眼通紅的他和才子步履匆匆的進了領事館。
來到許晴的病房前,陳瀟與才子迎麵便碰到了上身素白外套,下身牛仔褲的伊墨遙以及一身黑色肅穆的許爽。無論是伊墨遙還是許爽,對陳瀟都是有微詞的。應該說,許爽心裏有微詞,但陳瀟是他崇拜的大哥。他強忍住沒說。而伊墨遙對他就是痛恨了,劈頭蓋臉的道:“你幹什麼去了?我姐就是為了你,現在才弄成這個樣子,你倒好,現在才來。”
陳瀟心情本來就沉重,聞言眼神一寒,道:“滾開!”伊墨遙也不是好脾氣的主,更加怒了,道:“你不就是有兩手功夫麼,誰給你的權利這麼猖狂,你配見我姐嗎?你為她做過些什麼?”
她擋住了陳瀟的去路,陳瀟用手冷漠將她扒開,伊墨遙氣極,轉念想到姐姐終究是喜歡他的,自己不該連姐姐最後的時間,還殘忍的不讓他陪姐姐。當下忍住怒氣,不再阻攔。心中更多的是……?悲慟。
陳瀟走到病房前時,還未踏進,他隻感覺五髒六腑內似乎淤積了血液,讓他瞬間疼痛如絞,臉色一下煞白,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下,讓伊墨遙與許爽大驚失色。陳瀟深吸一口氣,推門進了病房。
“他怎麼了?”伊墨遙忍不住問旁邊的才子。才子對伊墨遙好感欠佳,這個女人,太野蠻了。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說淩哥。當下冷冷的嘲諷,道:“比起某些人說陳瀟什麼都沒做,其實我想問問你們,口口聲聲關心愛護許晴,你們為她做過什麼?除了在這裏蠻橫的指責陳瀟,還做過什麼?你想知道陳瀟做了什麼?我告訴你,就是這兩天,他出生入死,浴血奮戰,為的就是把許懷明一家繩之於法好為許晴報仇。現在,關於許懷明犯罪的證據,已經傳回了國內。陳瀟就是為了保護證據才受的傷。你知道他受的傷那有多痛嗎?他痛的眼淚直掉,在地上打滾!”
伊墨遙抽了口冷氣,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那有多痛?陳瀟這個人,她有些了解,就是刀子割他的肉,怕是都不會痛到地上打滾的地步。
許爽則眼眶泛紅,這些天,他最恨的就是許懷明一家。也為了陳瀟殺許懷明的奶奶和妹妹激動叫好過。可到了姐姐最終還是這個下場,他連外公喬老都恨過。恨喬老任由許懷明一家還繼續逍遙法外。
他也明白,許懷明一家根深蒂固,確實不是外公說能扳倒就能扳倒的。但是,心中憋屈啊!
卻沒想到,竟然是他最崇拜的陳瀟大哥,在不動聲色中,默默的找到了扳倒許懷明的證據。
“陳瀟為什麼會突然到了這邊,還這麼快?”伊墨遙突然感到很奇怪,問。才子自然不會說他跟陳瀟是國安的,隻是含糊道:“喬老安排的。”
陳瀟一進病房,許彤便掙開許父的懷抱,向陳瀟淚眼婆娑的跑過來,泣聲道:“爸爸,媽媽不理我……”陳瀟將她抱起,一種巨大的悲痛湧了上來,他的淚水滴落出來。
這個時候,陳瀟連許父都沒有理會,抱著許彤坐在床邊。一隻手握住了許晴的手,她的手已經開始變的幹燥,幹燥且冰冷。再沒有完好時那種彈性柔滑。
許彤的哭聲,更加的撕裂著陳瀟的心。他仰起了頭,想不讓淚水滴落,但終是抑製不住。許父目睹這一切,沉沉一歎,知道眼前的青年,是真心的喜歡許晴。他能這般,也不枉女兒為他弄到這般地步。當下轉身,默默的出了病房。
許彤許是哭的久了,再加上有了陳瀟這個依靠,不多久,在陳瀟懷裏沉沉睡去。小臉蛋稚嫩中,悲傷歡喜,都是那樣的清晰,也許她以為,媽媽隻是睡著了。卻意識不到,媽媽將要永遠的離去。
病房裏靜謐一片!床上的人,生機虛弱到幾乎等於沒有。而窗外的陽光卻更加的明媚,風兒吹著梔子花的香味飄了進來。如果,床上的人還是明媚動人,這番景色,又該是令他陳瀟多麼歡喜。
陳瀟凝視著床上的許晴,多希望奇跡會發生,她突然醒過來,衝他喊一聲,陳瀟!他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幹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到什麼,陳瀟輕輕放許彤到許晴身邊,為許彤蓋上被子。然後出了病房。許爽一家一直守在門外,陳瀟開門,大家全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