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感同身受(1 / 2)

天微亮便有早起的宮婢路過,發現了張氏四分五裂的屍首。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快速跑開。

很快消息傳遍了六宮上下。但與她有過交集的人,如今已經寥寥無幾。

且宮妃皆出自朝臣之間,高門大戶,多少見過些生死之事。

婢女太監,更是時常有人受罰見血,所以並沒有在宮中掀起什麼慌亂或波瀾。

張氏的死,令皇帝頗為惋惜。皇帝當時在勤政殿聽聞了消息,扶額垂首,沉默了半晌,再抬首時,已是滿麵神傷之色。

雖嬪妃自戕是誅九族的大罪,但皇帝如今全念著,從前和張繁鈺的好,於是下令,將張氏以嬪位規格下葬。給她的父母家人賜下無數金銀。

我恍惚憶起,最後一次去棠梨宮,見到神色落寞的林氏貴妃時,杓鶴還在我肚子裏。

如今回首望去,竟已是兩年前的事了。時歡也都要成人母了。

時歡害喜並不嚴重,今日又來我殿中閑坐。我與她不常說話,但隨意一個眼神,便可以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時歡正將杓鶴擁在懷中,教他念姨母兩個字,杓鶴囫圇笨拙地隨她念著。

忽然時歡麵色有些不對勁,放下杓鶴讓他自己去玩。杓鶴搖搖晃晃地跑開。藍玉緊隨其後,生怕磕碰。

時歡雙手捂著小腹,彎下腰身來,我見她這模樣,心裏一緊,急忙上前去。

“藍玉,去叫太醫”我衝著一心撲在杓鶴身上的藍玉道。藍玉便忙開了。

時歡秀眉緊蹙,眼中全是痛苦之色,費力喃喃道,“姊姊..我好痛..”

我去扶起她的身子,俯身看她雙腿間,尚無鮮血浸出衣裙。略微鬆下一口氣。

殿中無人,容雲鶴被動靜引來。利索地將人挪去了內閣。

心焦萬分,仿佛感同身受。時歡疼得光滑的額上全是虛汗,貝齒緊咬著下唇。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希望可以給她些許希望。

等了半晌,太醫急匆匆地過來。

太醫麵色為難,舉棋不定地摸了許久了的脈,才斟酌著開始施針。

我幾番詢問,太醫皆未做聲。

直到時歡已經在手臂頸間被紮了數十針後,才終於平靜下來,滿麵疲憊之色,不再喊疼。

太醫終於轉過身來,“方才微臣無心顧及,璟昭儀莫要怪罪,顧華容腹痛,應當是被麝香所致,所醫治及時,但這胎尚且不足兩月,怕是也難保住”

我上前緊逼著那太醫,太醫不動聲色地微微後退,咬牙切齒“要是保不住,我將你挫骨揚灰”

那太醫長著一張白臉,十分溫文儒雅,溫和地笑笑,頗為無奈而又不失禮貌,道,“昭儀這個脾性..未免也太不溫柔..”

我才發覺自己有些過分,緩和麵色。

我入宮以來,數次有恙,皆是眼前這個太醫,所接手診治。

他年近不惑,已是在太醫院中待了二十多年的老人,遇事不慌不亂,醫術精湛高深。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唯獨他一直在我未曾留意過的地方,默默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

心中不由有些柔軟,“盡力就好”太醫連忙俯身,應了聲“是”。

我也略翻過些醫書,曾了解過麝香,是活血化淤的良藥,但對於有身孕的人來說,是一點也不要碰的。

想必多半有人蓄意謀害,我將有嫌疑之人通通懷疑一遍。

我雖位列九嬪之首,但也不曾顯露鋒芒,亦許久未曾被人針鋒相對。

時歡渾身無力,麵上毫無血色,仍臥於我的榻上。我正等著各宮眼線的消息,藍玉來報,孟氏求見。

連忙將人請了進來,孟氏也是個急性子,行完禮,尚未起身,便道。

“嬪妾知道是誰,是鄭常在,嬪妾那次便看到了她鬼鬼祟祟地藏著麝香,還狡辯說,是她自己身上有傷”

“鄭氏?鄭舞”我皺眉,略微回想了一下,她也來過我這裏請安。

“對了,本宮記得,那次她來請安時,畏首畏尾,都不敢抬起頭來,偏偏藍玉給她奉茶時,失手打翻了茶壺,將她嚇得直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