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伊萊輕輕回應,眼睛望著窗外,瞳孔緊鎖在那輪紅月,微弱的呼吸聲打破了周圍死寂,視線越飄越遠,朝科西嘉界外的方向而去。
如果你真的就是去了那個冰川之國,那麼我想以神之名為你禱告,希望這輪紅月的升起,與你無關。
而如若你的身在那裏流下了朱血,我在此處,也必為你的劍鋒所戰。
傑克從小到大第一次看見從自己的身上流出這麼多的血,不,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人能讓自己白白流出這麼多的血。
他知道,這一切與安置在艾倫身上的那個詛咒有關,雖然他並不認為除了自己以外還能有誰可以擅意解除那條禁錮,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雙戒那邊的禁錮,的確已經不夠安穩了。
“該死......”口中由喉嚨內部湧上泛濫的腥鹹再度占據了全部味蕾,傑克用手指從口中掏出卡在舌根的一塊血塊,丟在了雪地上,從那條集市之路上逃過來已經過去了半小時,憑借著這幅身軀,目前也隻能先躲在最近的一小片樹林裏,才能夠勉強保證安全。
第一次如此狼狽的捂著不斷出血的傷口,處處避開人類來到這片樹林中,即便是強大的布魯赫,在一瞬間內被自己親手封下的詛咒所奪取生命也不是不無可能,隻是他奇怪的是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雖然他知道雙戒的禁錮並不會一直維持下去,可至少在他自己預測的時間段內,禁錮在艾倫身上的那令詛咒也不會如此之快的就被打開。
找回過去的自己與失去的記憶對於艾倫來說是最大也是最迫切的祈願,可這樣急切的願望往往隻會被第三方所單獨利用,而一旦親手取下了那枚戒指,不但意味著將與新主人結下契約,也意味著雙戒會因為詛咒未能生效而賜予的懲罰。
也就是說,現在承受著痛苦的不隻是傑克一個人,還有二分之一的另一半。
你的懲罰將不止由你一人承擔,還有我在世界的另一頭為止抑製。
而當這輪血月再度如夢境般熟悉的出現在我眼前,我渴求的對上蒼祈禱,希望那個將我們的命運重新捆綁在一起的詛咒,可以還給你半條屬於人類的生命。
模糊下的視線再度睜開之時,黑夜終快要落下帷幕,而我卻看見一個人影恍恍惚惚出現在我眼前,細膩溫柔的手撫摸著我滿是鮮血的額頭,我感覺到自己的傷口被包紮起來,被堵在身體裏的血液開始重新倒流回心髒,再從心髒離開,來到全身經脈。我使盡渾身氣力想要張開沾滿血珠的眼,隻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似曾相識,卻又陌生難觸,我試圖抬起胳膊來,想要觸到那個將我救贖的人影身上,手心卻忽然被個溫熱的東西包裹。
等我發現自己的手被昨晚那個小女孩的手握住時,我再度昏迷,躺倒在她懷裏,最終深深睡了過去。
夢中的那個聲音還是如前一夜般,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我為先生,而後聲音漸行漸遠。
阿爾是第一次走進這個村鎮的集市,礙於亞爾弗列得告訴自己的那個消息,他決定自己親自來收集情報,據亞爾弗列得所說,一個小女孩在昨夜淩晨時分被肢解在集市之道上,並且身上的血被完全吸幹,今日清晨村民們為女孩進行了安葬儀式,村長請來了教堂裏的神父為女孩禱告,希望女孩的魂靈能夠因此而得超脫。
亞爾弗列得在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剛從夢中被噩夢驚醒,他仍記得,在夢境中的那輪紅月紅的有多麼可怕,可對這個冰川之國來說,平時既不怎麼見到太陽,也不怎麼見得到月亮,在不下雪的天氣裏,清朗的高空可以望得見明亮的月,恰如昨晚一樣,隻是早睡的自己萬萬沒有想到,夢境中的那輪血月,會真的降臨在這片大地。
“村民們都說是因為女孩冤死,所以天空上才會出現那輪大大的血月。”
阿爾看了看亞爾弗列得並沒有多說什麼,對於血族來說,血月的不祥與其帶來的忌諱,幾乎不比詛咒帶給人類的危險小,十月未至,卻在九月的這個時間發生了與以往類似的事,這種變化隻能解釋為有什麼突發狀況導致了事態局勢的轉變。
沒錯,恰如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樣,即便是有規律性的殺害,也不可能長久以往的持續下去,總會在某一天出現一個新的突發因素,來打破這一切,而這個小女孩的死亡,就說明了這一切。
“就是這裏了,早上一個賣牛奶的大叔告訴我,他就是在這條路上發現那個女孩的屍體的。”
阿爾踩下一個深深的腳印,腳印印在柔軟雪地上,放下深痕。
今日稀奇的是個沒有下雪的天氣,天氣的提前變化意味著事態開始趨向特別。
阿爾從風衣口袋中掏出雙手,即使沒有雪氣溫卻仍舊低的讓人無法忍受,他蹲下身來在地上捏起一小撮快要融化的雪,雪的潔白上依舊沾染著前一晚被殘忍殺害的女孩的血。
“被肢解的屍體在雪地上印下了深深的痕跡,可一晚過後的大雪到今天清晨就已經掩蓋掉一半了。”
亞爾弗列得對阿爾說道,阿爾點點頭附和,他說的沒錯,屍體的痕跡被昨晚的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掩蓋掉一半,現如今隻能單憑氣息和細節來追尋與凶手有關的一切。
被本能驅使著,阿爾再度捏起一小撮雪花放在鼻尖輕嗅,瞳孔在晶體的映射下卻緩緩變大,這一變化並沒有被俯視著地麵的亞爾弗列得所看見,阿爾心中一顫,丟下指尖的血塊趴伏在雪地上,鼻尖被雪花冰冷的觸感麻痹,卻如同一隻野獸的狂叫從鼻尖的神經傳入大腦,最後遍布全身,令他無法動彈。
“這味道是......”
血族的味道,他無法再肯定不過,可是這句卡在喉嚨裏的話卻怎麼也無法對身旁的少年說出口,放大的瞳孔在瞬間內緊縮,離開雪地後急忙站起身,朝白皇後的皇宮方向看去。背對著亞爾弗列得的背影,似乎帶著些許莫名的輕顫,可亞爾弗列得沒有捕捉到這一點,隻是問他是否在案發現場找到什麼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