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的這段期間,伊萊陪夏佐聊了很多,夏佐知道今晚他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的真相。按照自己的想法,如果心中對阿爾的猜想都是真的,那麼現在這裏的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
起碼在那個世界裏,這一切都正常不過了。
出門之前,夏佐用紗布小心翼翼的裹好了右腕上的傷疤,並且拿了條黑色的方巾打上了結。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整理自己所有的情緒,阿爾那晚走後不久自己便睜開了眼。阿爾對自己所做的沒有用。可他並不知道這和自己的血有多大的關係。
夏佐清楚阿爾在自己心中是什麼位置,從有人把自己從血泊中撈起時,他就知道了原來可遇而不可奢求的東西早已經在自己心中生根了。他不敢去企盼什麼,他隻知道這條命是阿爾救回來的,接下來的路他隻要阿爾好好的,其餘的怎樣都無所謂。
因為世界上沒有比此刻心中的那份心情更重要的了。
所以無論今晚的結局是什麼,即使悲傷會衝垮自己和他之間的世界,自己也隻能選擇最初的決定。
“夏佐,夏佐!在想什麼呢你?”艾倫的聲音和音樂的中斷拉回了夏佐的思緒,便看到所有人都已安靜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向樓梯上方看去。
夏佐將自己的目光上移,他知道那裏站著誰,但對於心底那股情緒竟突生一種歉疚,即便如此,他還是看到了今晚宴會的主角已經出現了,並且好看的眼睛越過人群一眼就找到了自己,四目相對,無需任何言語訴說,你我的心思便可知曉。
阿爾穿著一身暗格紋的西裝,筆挺的身材讓所有人豔羨,袖口上閃閃發光的黑色水晶小心地閃著自己的光,奪不去那人臉上的色彩,整齊的頭發向後梳去,前端稍稍蓬起,改變了原先劉海下稚氣未脫的白色麵龐。
樓上的人對自己笑了下後開始一步步向樓梯下走來,大廳右旁緩緩推上了巨大的蛋糕,眾人放下酒杯喝彩著,臉上掛著愉悅的表情,嘴邊也不停的說著祝福的話語。
阿爾穩穩的邁著每一步,準備邁下另一個腳步。
然而艾倫感覺到在自己身旁的傑克突生一股冷氣,放眼看去瞳中竟然不由分說的騰起一股殺意。
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對方輕握了握,接著傑克俯下身來在耳邊,低語隻存在兩者之間的空氣中“乖乖在這裏別動,等下聽伊萊的安排。”
說完便向阿爾方向走去,艾倫在這之後隻聽見一聲巨大的聲響。
“啪---啪---啪--”一記響亮的合掌聲傳遍大廳,眾人之間幾名男子跟在最前麵的人身後。
西德尼並沒有穿合體的西服,不尊重禮儀場合的事是中立氏族的人常做的,不羈的性子使雷伏諾族名聲遠揚。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墨狐外氅,西德尼隨即綻開的笑是刺眼的,準準確確一針見血的向阿爾而去。
“恭祝二公子成年之日大喜啊,由雷伏諾全體族員敬上的賀禮,還請少爺笑納呢。”
細白的手向右方揮去,幾名仆從端著水晶托盤小心翼翼走來,在主人身旁站定。
“當然,雖說是阿爾少爺的生年,但既然來了就得先見見殿下,不是麼?”邊說邊向早已站在阿爾和自己中間的傑克看去。
那目光之間帶著可怖的血色,揮之不去。沉澱已久的仇恨並沒有收斂自己的形體,而是張揚的暴露在好看的紅瞳中,預兆著死亡。
“許久不見,殿下身體可還好?上次受的傷應該已經好了吧,畢竟...殿下可是高貴的純種血統呢。”話至此處,一絲殺意和凶狠現在暗色的眸中,倒讓站在身側房的艾倫收進了眼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拋出話的西德尼說得沒有絲毫畏懼,看向同樣好笑的看著自己的人,心下不禁騰起一團火,又瞬間利用理性壓了下去,笑意湧上了眉眼。
“西德尼,這麼久相見一次,說話依舊我行我素啊,不過朋友既然已經來了,敘敘舊倒是可以的,今天阿爾估計是沒時間陪你們了,倒是我很得空。”傑克隨身站定西德尼麵前,兩人間的距離近的可以觸到灼熱的鼻息。說到“我行我素”的刹那,身前的人顯然瞳孔緊縮放著怒意,但他傑克卻怎麼會在意呢?
純種之血的製壓在西德尼進場時就已擴散,整場宴會的人屏息凝神的望著麵前的兩位可怕的人物,來者是誰他們怎會不知?
布魯赫的世仇之一---中立氏族,雷伏諾。
在血族眼中,雷伏諾便是人類凡間所說的旅行者和強盜,他們的足跡和身影散布整個歐洲大陸,且行蹤飄忽不定,喜歡隨興而至,更鍾情於獨處。雷伏諾寧願以痕跡和記號與同伴聯絡,也不願長久的棲在一處,禁錮他們的腳步。雷伏諾來自印度,是吉普賽和羅馬的後代,以操縱驚人的幻象能力聞名,許多血族長時間迫害他們,但每每由雷伏諾引起的混亂讓迫害之人措手不及,輕蔑的態度更是讓所有人為之惱火,比如現在這個場麵。
按道理來說布魯赫家族舉行重要的成人儀式,所有氏族都會應邀前來,布魯赫的強大讓人無法忽略每一個細小的動向。但雷伏諾顯然是不請自來的,兩個家族在三代血宿之時不和的關係早已公諸於眾不再是秘密了,而現下突然出現不得不讓傑克去憶起自己受傷的那一夜。
強忍著紫紅色的血瞳不再顯現,傑克盯著人的眼色不免開始流露出恨怨,今天說什麼也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宴會。
當伊萊細心的接收到殿下的指示時,廊邊的側門已打開,城堡之外響起的舞曲莫名其妙的吸引著人們前往,隻留下布魯赫的長老和雷伏諾氏族。
敞亮的大廳內隻剩下自己人,現下也不必擔心做出出格的事後,還要收拾一堆爛攤子了。隻有艾倫和夏佐沒有被音樂拉扯至門外,仍在伊萊身後站著。
“哥......”阿爾雖是輕輕地低語,但傳來的狠毒卻是讓夏佐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對自己有過溫柔的那麵。
廣場外的音樂聲越響越大,人們開始在迷惑中翩翩起舞,一點點咒術不是不可以,隻是之後還得找個借口搪塞一些重要人物,這些事情還得交由倫納德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