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來的阿爾先是在碧朗所有的角落裏尋找了一番,接著上來揪住了阿爾文的白色工裝衣領。
“夏佐來過這裏沒?”
“沒。”
“艾倫呢?”
“他從上個月就沒來打工了。”見阿爾慢慢放開了自己,心中便生起一股不祥的感受,“出了什麼事,夏佐又怎麼不見了突然?”
阿爾卻像是沒聽到,退了幾步跌坐在了椅子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麼完了?到底出什麼事你快說說呀!”
“夏佐被他們送走了,對,是他們,他們送走的......”
阿爾文卻是一臉迷茫,但天生敏感的自己怎麼會察覺不出一絲一毫的漏洞呢?這學校聚集了許多怪物!
這怪物也許就在你的身邊。
聽完阿爾的自言自語阿爾文並沒有說什麼,反而站了一會兒便一聲不響的回去繼續洗自己的盤子。
流水聲像極了窗外開始下起的雨,衝刷著汙垢,然後各自分開,成一股股細流,分崩離析。
窗外的阿爾克拉山隱隱約約透過雨點折射出墨綠的色,連綿不斷,像是誰的影子臥在此地哭泣,卻被雨聲奪去了哭泣的聲響,隻剩下一副空軀殼嗚咽了。
“如果你知道是誰做的,那就去查,直到查出夏佐在哪裏,雖然你可能並不是我認識的阿爾,但請作為一個真正的你,找到夏佐把他帶回來。”
酒紅色的瞳一閃而過,在那瞬間,阿爾文仿佛看見了和雨中的墨綠相襯的亮,又消失在暗暗的咖啡館中。
窗前的阿爾身材極好,垂落的發絲根根分明掃在精致的臉龐上,紅瞳隱匿,青絲幽然,莞爾一笑間,傾國傾城。
“我們有你這樣的朋友很幸運,謝謝,阿爾文,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一陣空氣的流動揚起了一層薄薄的沉灰,阿爾文揉了揉眼再睜開,也沒找見阿爾的影子。
良久的沉默讓藍斯很是不適,便幹咳了兩聲,示意兩人給個動靜先,便見雅各笑了笑,手指開始敲起一旁的扶手。
“殿下是搞錯了,什麼叫‘給’呢,這樣說去別人會誤會《新月誓言》本是布魯赫的東西似的。”
藍斯就算不回頭去看也能想象的到傑克的酒紅色瞳子此刻都深的可以做紅酒了。
“聖子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又何必這麼強人所難?”
“殿下,說句難聽的話,當初簽署協定的時候,你有想過會這麼大言不慚的又來取回協定嗎?換句話說,布魯赫當真以為簽署的協約僅憑布魯赫一族之力便可全權推覆嗎?”
“有何不可?”
“可在哪裏?一份由主事者保管的停戰協議和交易協議豈可輕易單方麵撕毀?殿下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我知道此行可能起不了大作用,但誓言過了太久了,需要重立了,不隻是我們布魯赫,接連著所有密黨氏族也絕不會永遠被這張契約牽縛下去!”
傑克狠狠的道。
藍斯瞥了一眼,並沒有繼續著他的話說些什麼,而是靜靜的聽著。
雅各起身看著窗外,眼睛似乎多了一分落寞,“密黨長期被新月誓言束縛著,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但這也是聖戰戰敗的結果,既然你們輸了,就該付出應有的代價,履行對新月的承諾,這一點不容改變。”
“你看看這窗外的世人,今日的生活是我們用血換回來的,又怎可讓你們再次一手把控,到那日,聖教即使不毀,也是萬劫不複。”
“聖子真的以為一個新月誓言就可以保住大家的命了?這麼說來,我們嗜血一族豈不是太被人小覷了不成?”
傑克嘬了口咖啡,繼續說道,“這一個多世紀,因為協約的存在,我嚴令所有密黨乖乖遵守約定,停戰講和,約期進食,僅僅靠著露日期間的幾個月時間才能捕獲的活人囤儲鮮血,剛開始也許沒什麼,但一世紀已經過去了,時代該變變,人心也該移一移了。”
此刻的藍斯卻突地感受到從雅各身邊傳來的怒火,這力量毫不亞於傑克的能力,僅僅爆發一秒,便也足以致人死地。
雅各的眸子狠狠地盯著傑克的血瞳,千濤暗湧滾滾在其中,翻騰著,撩騰著他心底最深處的底線。
“密黨背負著對世人立下的諾言,如今推覆,吃苦的隻是布魯赫而已,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好久沒見聖子生這麼大的火氣了,但為了密黨和其他氏族考慮,這苦該吃還是得吃。”
此刻的方向能清楚的看見雅各已經變深的瞳孔,他的瞳孔並不會變色,但每代的聖子都有自己的能力,如今的這一位誰也不知他的真身是什麼,想必這也是傑克故意挑釁他的一方麵原因罷。藍斯暗暗的籲了口氣,調整了下周邊暗湧的空氣,接著看兩人的對話。
雨下了很久了,聖教堂坐落在繁華地帶,但也是安靜的很,過往的人大部分都虔誠的走過,又虔誠的離開。
一副古銅色透著雨光,上世紀聖戰打下來的血早被不知名的雨水衝刷洗淨,但來過此地的血族,無一不對這微弱的氣味敏感至極。
暗暗的書房內以傑克的最終聲音落下帷幕,門被關上的一刻,雅各隱匿的周身便騰地現出一圈幽藍色的火焰。
這火不溫不暖,不緊不慢,窗外一聲疾馳車便開遠,但可惜了。
獨角獸唯有的火光還是未被傑克的挑釁而輕易顯現,倒是傑克的最後一席話,讓聖教與密黨從此分崩離析。
“最後再說一句,我敬愛的聖子,布魯赫和密黨會不惜一切代價......撕毀這該死的協定。”
傑克噴在他脖頸間的熱氣,被幽藍的火焰一起燃燒殆盡了。
裂痕.戰火
夏佐伸手扣了扣肩上的書包,仔細的看著自己所到的飛機場。這裏是法國西南角比利牛斯山下的波爾多地區,氣候宜人,風景優麗,呼吸一口,都感覺自己的肺部幹淨了好多。夏佐不是第一次離開巴黎這麼遠,小時候自己也是和姐姐一起在柏林長大的,直到父母因黑死病去世,兩人才開始逃亡法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