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帶著我和女鬼找了家小餐館兒坐下,那腦袋開瓢兒的服務員頓時滿臉熱情的迎了上來:“哎喲,這不七爺嗎,還帶了個妹子哪。您要吃點啥,咱這招牌菜有……”
七爺咳嗽一聲:“別妹子妹子的,爺是有老婆的人,咱夫妻那可是陰間模範,你小子可別瞎說。咱這是辦正事兒的。”他說著順手掏出一張一億大鈔:“什麼也不用,給咱們三杯水就成了,給你一億當小費,多加點冰,最好再加兩片檸檬。”
嗬,我說蘿卜你小子成啊,就買個白開水還整的這麼瀟灑!
“成嘞!”那服務員揣著冥幣得瑟的跑了,嚎的還挺有京城老茶館兒的調調。
七爺看著那丁香一樣的姑娘,從兜裏掏出他那寶貝生死簿,我說你個破蘿卜這是咋整的,這丫的電話簿幾日不見越來越爛了,一頁頁都散開了:“姓名,性別,生辰八字。”
女鬼這會兒低著頭一臉靦腆,從桌上拿起一張餐巾紙擦那紅的瘮人的眼淚,她抽泣著說:“我姓王,叫王心芯,今年二十四,我妹妹叫王芯蕊,今年二十一,我們是兩年前出車禍死的,那撞了我們的司機看著路上沒人直接跑了,當時大晚上的,到第二天才有人發現我們,我倆就這麼死了,因為有怨,就成了厲鬼。”
七爺呼啦呼啦翻翻生死簿,摸著下巴點點頭,他突然一回頭,尖聲叫喚了一聲:“老兄你能快點兒把水弄來嗎?”
那腦袋開瓢兒的服務員端了個小盤子,拿了三杯水上來,七爺把那吸管轉倆圈整的還挺藝術,他聞了一口看看那服務員:“你順便拿個壺來算了,省的你跑來跑去給咱續杯了。”
我勒個去,白蘿卜你真不愧是當官兒的,那可見過大世麵,你就一破白開,你還整啥續杯!
七爺拍拍我還一臉笑嘻嘻的:“兄弟,這白開我請了,這可絕對是好東西,世上最健康飲品,美容養顏還清宿便!”
七爺喝白開喝的歡天喜地的,不知道的看他那樣兒八成還以為是啥茅台五糧液呢,他就問那自稱叫王心芯的女鬼:“你妹妹害了人,你卻口口聲聲說她是被人害了,到底咋回事兒啊?”
那女鬼一聽這個抽泣的更厲害了,連臉上那蛆都被她哆嗦的都掉進了裝白開的杯子裏頭,我趕緊把那杯子挪開,我說人家雖然就一蛆,人家好歹也一條生命哪,等人家長大了那可是要加入黃符他們道觀廁所那交響樂隊的,咱可不能把人家一偉大的音樂家就這麼扼殺在了涼白開裏。
那女鬼閉上眼回憶,不久臉上便浮現出驚恐的神色,她顫聲說:“前些日子我和妹妹路過我們當年出車禍的地方,突然感覺到不遠處有一種奇怪的氣息,把我們不由自主的吸引了過去,當時是大白天,但路上卻有很多的鬼,還都往著同一個地方前進,我感覺奇怪想問問邊上的鬼那到底是什麼,卻發現他們全都跟丟了魂似的根本聽不到我說的話。我當時很害怕,心想肯定是術人布下的邪陣,拉住小蕊就想跑,可誰知小蕊竟然也和其他鬼一樣丟了魂魄,愣愣的跟著他們走。話說平時小蕊是個特別溫柔柔弱的女孩子,根本沒什麼力氣,但那時她卻突然力大如牛,我根本拉不住他,我被她拽了往那地方走,離那種奇怪的氣息越近,我就越是覺得頭疼,四周越來越暗,感覺也越來越昏沉,我害怕也變得和那些鬼一樣,連忙掙脫了小蕊的手逃了出來。”
她攥著被淚水染紅的紙巾,身體又是一陣顫抖:“我遠遠看著,那隊伍裏的鬼越來越多,全都直直去了同一個地方。我不敢跟著去,隻好傻傻等著小蕊回來,我們爸媽在我們很小時候就過世了,小蕊是我帶大的,她從小都很聽話,我相信她隻要沒事,就一定會回來的。我等了一整天,到了約莫子時,我本來已經絕望了,卻看到了小蕊搖搖晃晃的從那地方走了出來,我當時別提多高興了,我正打算上去拉她,她卻突然睜大了眼睛,一下衝向了路上兩個陽人,還沒等我回過神,那兩個人就魂出了竅,我嚇了一跳,按小蕊的性格,平時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更別提殺人了,曾經我想找那撞死我們的司機報仇好讓我們投胎,也是小蕊阻止了我。而她當時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殺了兩個人,這根本不像我妹妹!我一把抓住她,卻沒想到她又和早上一樣,直直往那地方走,連那兩個剛死的人的魂魄都跟著她走,我知道阻止不了她,就上去拉住了兩個新鬼。”她說罷“嗚嗚”的哭出了聲:“接著我就看著小蕊再一次走遠,再也沒回來……”
七爺一邊兒聞著涼白開一邊兒還繞那吸管玩兒,就見他托著下巴擰巴著眉毛,他聽完糾結了半天突然一臉茅塞頓開的一拍桌子,我趕緊問他:“七爺你琢磨出啥了?”
他小子一撇眉毛,嚴肅的點點頭:“我認為王心芯她說的對,這肯定是有什麼邪物勾了那些鬼的魂魄。”
我倒,我差點兒沒把那裏頭帶蛆的水杯扣他小子那破高帽兒上,我說感情你整了半天你就研究出了這個,感情你一秀才那丫的語言水平高哪,你在這兒給咱玩兒啥縮略找重點!難怪你丫的解決不了這破事兒,你說要連你一破蘿卜都能和包公一樣破案了,那人家柯南君也不至於小學一年級讀十來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