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濕軟的氣息環繞在周身,水氣朦朦朧朧,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身下是一條淺窄的小溪,積水空明,夏意明明還濃,頭頂稀疏的楓葉卻不知不覺已經染上了一抹微紅,一如少女臉頰羞澀的紅暈。
我起身脫掉浸濕的外衣,四周密林翠綠,點綴著楓葉的一縷紅潤,抬頭已找不到曾經落下的山崖,奇花異草鳥鳴嚶嚶,一切都仿佛脫離了世俗的塵埃。鬼氣已經稀散的難尋痕跡,陽光照在身上晶亮溫暖的舒服。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好似傳說中的那個武陵漁人,順溪而行,一不留意就進入了哪個不為人知的世外桃源。俗話說五嶽歸來不看山,可五嶽太險,一路來的緊張不安,如今卻是恰好本同身心的在這山野小路間換來一份從未有過般放鬆釋懷,微風拂麵帶來的是家鄉般青草澄澈的香氣,腳下流水潺潺好似銀鈴歡快不息,我覺得頭腦昏昏沉沉,身體飄然仿佛置身世外已不受自己控製,隻是隨波逐流,取一瓢安然忘事。此情此景,山明水秀,你說要再來個美女,咱此生還有何求!
“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偏趁涼多。海榴初綻,朵朵簇紅羅。老燕攜雛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驟雨過,瓊珠亂糝,打遍新荷。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正當我心血澎湃胡思亂想之際,隱約一陣琴聲錚錚,隨風飄然,如新蓮初開出塵不染,似情似怨,宛轉悠揚,絲縷不斷。我心神一緊心口仿佛被狠狠抨擊一般一陣刺痛,我身不由己慌了神一般急急地四下尋找起來,水花飛濺,汙泥爛葉翻卷擾亂了溪水驚擾了遊魚,我一路狂奔,心潮同水花一起飛濺著,翻湧著,歌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我暮然止住了步伐,溪水積起一座安寧如鏡的小潭,潭正中詭異的靜靜立著一口青石古井,我愕然的怔在原地,歌聲,竟然是從井底傳來的!
我愣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過膝的池水冷得我一陣哆嗦頭腦突然清醒起來,我抽出一張黃符還沒來得念咒,琴聲“錚”的一聲停歇了下來,井下傳來一聲輕喚:“公子既然來了,就來陪小女坐坐吧,何況小女的東西,不還在公子手裏嗎?”
女子軟膩的聲音一如毒藥般惑人,右手觸電般觸痛頭腦緊跟著又是一陣發熱,符紙飄落在水麵上,走動帶起的水波卷著黃符沉沒,消逝。指尖觸碰到井邊冰冷細膩的青石,低頭俯瞰,井口彌漫著迷人的清香,一縷白綢從井底鬼魅般的上升騰起,衣裙飄飄,隱約掩著女子一張精致如玉的臉頰,盤起的發梢上落著一隻彩蝶玉簪,玉簪上垂著一條紅繩卻偏偏斷了一截,她翩然落在井口輕輕勾住我脖頸,紅唇如桃花微粉輕伏上耳畔:“小女一個人寂寞了百年,今日有緣和公子相見,不妨到陋室小坐一番?”“在井裏?”我癡癡問,女子嘴角輕輕一勾:“正是。”
她的腕間微微一用力,井口濕冷的氣息撲麵而來,我猛地向井裏栽了下去,同女子一起飄然向井底落下。井壁被青苔覆蓋,水珠滴落在脖頸上徹骨生寒,井口狹窄幽暗,她緊抱著我又浮現出淡淡一抹笑容:“就快到了。”眼前突然一陣亮堂,井底竟然出奇的寬敞,我摔落在一張低木床榻上,垂簾似血,水波泠泠,跳動的火光在井壁光滑的青石上灑下圈圈光暈,閃爍著分外的鬼魅。女子玲瓏溫軟的身體摔擁進懷裏,那張臉頰近在咫尺讓我心口又是一陣狂跳,微微垂落的紗衣寸寸肌膚都若隱若現在了眼前,她將頭緊依在了我肩頭,柔和的鼻息讓我的呼吸緊跟著急促起來:“公子,喜歡小女嗎?”
冰冷的指尖略帶挑逗的撫過唇角,喉頭翻滾著連同骨子裏的血氣一道沸騰起來,飄舞的白紗在眼前蒙上了一層似真似假淡淡的朦朧,被滴落的井水浸透的長發耷拉下來遮掩住輕輕起伏鮮嫩動人的酮體,笑容同火光一道在眼前迷亂的跳動,我倚在床前整個人像是被烈火焚身般痛苦的喘息起來。
“公子。”冰冷的指尖落在青筋暴露的脖頸上好比天降甘霖,我緊攥著手裏的銅鏡微微抬起頭來,那張臉龐近在咫尺,近的都能嗅到她唇角流溢出的每一縷芬芳。眼前的那張臉龐迷離而不真實,好似井底的積水一般慢慢漾開,朦朧,又凝聚,我的心一怔幾乎停止了跳動,我顫抖著死死盯住了那女人嘶啞著不可思議的輕喚了一聲:“媛媛?”“高哥。”輕柔的聲音回響在耳邊,動人到讓人癡迷,發梢時不時的摩擦過身體,整個人都沉溺進了那分軟膩,“你等這一天,不是很久了嗎?”她微微嘟起嘴角,輕聲又添一句:“高哥。”
我死死咬住了唇角,狂跳的心髒已經容不得我再有一絲顧疑,我再也把持不住粗暴的將媛媛摟進懷裏,細膩微涼的肌膚貼在敞開的胸口正是恰到好處,順著她耳根一路嗅吻下去,每一寸肌膚都透著熟悉的味道,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臉頰微紅急促的呼吸起來,拂在麵上一如春風微暖。發絲間一支白玉簪亮的晃眼,我微微皺起了眉,右手莫名又攥緊了一番,我愣愣的低下頭,直直看著手裏那麵銅鏡:“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