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人回到神壇中央,手托生死簿,低頭注視著擺放於神壇四周的另七件鬼器緩緩張開一臂,背過身微微抬頭,墓壁冰冷,而術人眼中卻恍然見到了蒼天浩蕩:“人生有三魂七魄,三魂保命,七魄護體,人死成鬼,魂魄失所,因而無法再寄於肉身,即便借屍還魂,屍身也必將腐朽。可照理來說,陰鬼雖已無陽魂,但任有一縷陰魂,若能重得七魄,便能勉強寄於肉身,可七魄偏偏皆是人身極陽之處,無法與鬼魂陰命相容,不過,蒼天有幸!”
術人彎下腰,恭敬一拜:“我無意間發現了地府藏於人間的七件鬼器,我生前見過的厲鬼陰魂就數不勝數,何況死後成為陰差,可這些鬼器的陰氣之重,卻是我始料未及的。七件陰物借山河龍脈之勢遍於天下,暗中震懾各地鬼城,其勢一如七魄在身死守天地四方……”
術人正說話間,眼前突然一道火光直竄而起,紅繩陣比我預期的還早到了極限,最後一段紅繩燒斷成灰燼露,崩塌的防線後僵屍頓時像是竄過牢籠的瘋狗嘶著尖牙利爪向著我們猛撲過來。“管不上那麼多了!”黃符嚷嚷著一鬆褲帶,“死道士,幹什麼,老實點!”呂安頓時花容失色那可比見了僵屍驚慌多了,她遮著眼睛扛著土炮指著黃符他二兄弟就是一聲驚叫,“童……童子尿,貧道這是想辦法替咱們保命!”黃符叫喚著漲紅了臉趕緊轉過身。
“不愧是黃道長!”我忍不住“噗嗤”一聲,我一豎拇指正色道:“果然是隨機應變!這雖說狼狽了點,但絕對是出門保命必備之良方啊!”黃符通紅著臉沒好氣的瞪了我一樣:“兄弟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丫的還能開玩笑!童子尿可不是長久之計,貧道最後的法器已經給了你,咱們可全靠你了!”他一撇嘴:“你要沒辦法,不如你一塊兒來?”“別別別。”我回過頭,心口隨著目光突然一顫,我怔怔看著媛媛,她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那種平靜的落在背後默默的注視裏,有自責,有信任,有期盼……已是許久沒有見到了。
“放心吧。”我不由自主的輕念道:“不論是你們誰,我都一定會活著帶出去的。”我舉起桃木劍,衝著僵屍猛刺過去,劍刃劈砍在僵屍身上竄起一陣烈火焚燒過似的黑痕,伴隨著撲鼻的焦臭在僵屍身上留下一個個無血的孔眼,僵屍淒厲的尖叫著倒在地上,卻片刻又直挺挺的立了起來,“這樣是沒用的!”諾璃喝道:“用劍刺僵屍喉下氣魄!”
我聞聲提劍,我衝著一隻當頭撲上的僵屍喉頭就是一劍,出乎意料,僵屍一瞬間竟像是隻破了洞的皮球,黑氣從劍刃留下的孔眼撲湧而出,慘白飽滿的皮囊快速焦黑幹癟下去,銅鈴陣陣越發高昂,可僵屍全然不受控製,發狂似的胡亂四周衝撞,直到最後化成一堆枯骨爛肉散落在地上。我借著僵屍衝撞開的道路迅速殺出一條血路,“正是如此!”術人轉頭一聲大喝,他一揚手,陰符的黑石閃出一道精光,墓室外隨即傳來一陣躁動,“兄弟,快閃開!”,碎石被陰風掃起衝撞在四周墓壁上,神壇隻有一步之遙,抬頭便能望見術人臉頰燒傷焦黑模糊勉強粘連的皮膚,比遠看更是駭人,他搖了搖頭直勾勾望著我陰著臉戾笑起來:“地府之門雖然被黑無常封住了,可你們別忘了,這麼倘大一座古墓,陰魂厲鬼,可也不少!”
黃符衝上前顧不上手上的傷一把攥起僵屍屍骨間散落的符咒:“業火開道!”火光騰起,伴著鮮血在以迅雷之勢劈頭蓋臉砸落下來鬼霧裏飛旋,刺骨的陰氣壓製住火勢,如牢籠般撲湧下來,陰魂淒慘的麵容在眼前迅速浮動跳躍,“陰兵就就罷了,區區孤魂野鬼……”我在口袋裏一陣摸索,木牌老舊刺手的手感,我一聲怒喝:“地府差令在此!孤魂野鬼速速退散!”,術人被受到驚嚇衝散開的陰魂撞開不由退後了幾步,中央的太師椅被卷席滾落下神壇,藏匿在椅背後的一道人影一瞬之間劃過眼簾,手中銅鈴正急急搖晃。我拉緊黃符衝開殘餘的鬼霧迅速退回墓室門口,我抹一把頭上的汗水衝諾璃一擠眼:“看到了,操縱僵屍的匠人就在神壇後麵!”
孤魂向著墓室四角逃散一空,我怒視術人狠狠啐了一口:“我最恨人出爾反爾,你我想必都很清楚,你的法術遠在我們之上,大可不必如此心急。”“的確如此。”,“停下!”鈴聲戛止,僵屍直直立在原地不再動彈:“算是我的一點歉意。”術人略略一頓:“既然答應了你們,事情的緣由我自然當交代清楚,方才不過些小鬼,我想必差爺你也能應付。”“承蒙你這麼看得起我。”我冷冷答道,“你的確很有天分,不過。” 術人眯了眯眼:“別太自以為是了,對付些孤魂或許不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