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風吟再次回到沙發前,蹲著觀察血跡許久。唐寒雨走過來,看她呆呆的模樣,問道:“怎麼了?為什麼一直這麼看著?”
於風吟指著腳下的血泊,又指了指沙發邊緣的血跡點滴,分析道:“一般來說,這種滴落狀的血液痕跡是從人體滴落到凶器上才會形成,而且在靜止和動態下的痕跡均不同,包括方向、低落高度也不同。通過現在的情況來看,死者應該是被正麵捅死,加上我目測男死者身高應有165厘米左右,所以凶手身高應該超過175厘米。當然,如果凶手穿增高鞋,那就要另外估算了。”
淩峰站在一旁,認真地做記錄。他看向沙發上另一具屍體。女死者崔笛子的手腕被割破,血液浸濕了部分沙發。她身旁並沒有留下咬痕、槍傷、鞭打痕跡等致命傷口的顯著特征,但是緊靠沙發的牆壁上卻有不一樣的血跡。
於風吟也看到了,說道:“這是典型的噴濺痕跡,死者被割腕之後,血液受到血壓積壓,如噴泉一樣從體內噴發而出。所以,我推測死者是在沙發上被凶手殺死的。”
唐寒雨指著牆上一些類似流星尾巴的血跡:“那這些呢?”
“這是甩濺狀血跡,通常是凶手殺人時使勁兒揮動武器而留下的,凶器上的血液會隨著凶手本身的力度、方向飛濺到牆壁或者附近的物體。從飛濺方向來看,凶手應該是把女死者壓在沙發上,從右側麵下手割了死者的動脈。”於風吟認真地分析。
這時,一直默默無言的陸明飛走過他們身邊,手上握著一支夾了手機的直拍杆,旁若無人地走來走去,不知在幹什麼。
唐寒雨聽完於風吟的分析,回頭看到這一幕,以為他在現場自拍,這麼奇葩的舉動是被薑雲凡傳染了吧。她站在他麵前,臉色不太好看:“陸隊,這是自拍的地方嗎?”
陸明飛意識到自己此舉不妥,立刻收起自拍杆,摘下一隻耳機。可他還沒開口解釋,就聽見耳機中傳出聲音:“你的臉太大了,擋住我的視線了,再往右邊移一點兒,最好把攝像頭放遠一點兒,讓我看清楚那些血跡和死者的死亡狀態。”
陸明飛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知道現下瞞不住他們了,便拔掉手機上的耳機。他再次握著自拍杆,讓手機攝像頭拍到一臉疑惑的唐寒雨和於風吟,還有神色淡然的淩峰。
“薑大才子在家無聊,忍不住托我找案子給他。這不,剛好案子來了,一宗滅門慘案,我自認為多一人便多份力量,就打電話給他了。可惜人家不肯來,隻好開視頻了。”
“我先說明一下,這是我以偵探顧問的身份幫你破案。明明自己打電話求我去幫忙,現在怎麼亂說話了,真是近墨者黑啊!”薑雲凡沒好氣地看了一眼陸明飛。但大家從最後一句話就能讀出來,他比任何人都想參與破案,隻是顧忌淩峰在場。
唐寒雨微微一笑:“那麼薑顧問,你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薑雲凡沒有立即作答,看了看桌麵上的家庭作業本,又看了看牆壁上的卡通畫作,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想,這一家不止三口人。
門口傳來“咚咚”兩聲,當地派出所副所長小劉敲門進來:“唐警官,剛剛我們錄完管理員的口供,還調查了走廊的攝像頭,確定報案人羅海洋所述屬實。但有個不好的消息,管理員說這一家還有個女孩沒找到。”
“果然還有個孩子,她應該還很小,被凶手藏起來了吧。陸隊,你先看看屋子裏有沒有小女孩的照片。”薑雲凡建議道。
陸明飛翻了翻抽屜,從一堆混亂的物品中,找到一枚裝著小女孩照片的懷表,稚嫩的臉龐,穿著連衣裙,看起來應該有十多歲。但是,當地派出所的警察沒有找到女孩,凶手會把她藏到哪裏去?
唐寒雨見狀,突然想起什麼,對淩峰說:“正好,你去調查一下死者的私人財產,他們與誰最近頻繁接觸,有沒有奇怪的舉動等。對了,還有死者手機上的通話記錄,這需要回一趟市局,辛苦你了。”
淩峰收起筆記本,接過裝著死者手機的專屬物證袋,點頭稱好。轉身走出門之前,他還看了一眼視頻中的薑雲凡。但對方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隻是讓陸明飛舉著自拍杆,認真地拍死者的死亡狀態、身上的傷痕和牆壁上的血跡之類的地方。
當攝像頭拍到男死者的臉龐和沙發時,陸明飛停下來,減少攝影距離,可以清晰地看到死者臉上青色的傷痕,以及沙發殘留的打鬥痕跡。許久,薑雲凡沒有吭聲。陸明飛便奇怪地看向視頻,這家夥正在閉眼沉思呢。
倘若死者與凶手相識,那會是什麼情況下,他們相見相殺的?根據兩位死者都是銀行工作人員的身份,極有可能是一場因經濟糾紛而策劃好的謀殺案。薑雲凡猛然睜開眼,要求陸明飛代替自己重建犯罪現場。
陸明飛愣了愣,搖搖頭:“不行,我不擅長這個,要來你自己來。”
薑雲凡不耐煩地說:“別婆婆媽媽的,把手機的聲音調大點兒,我會提示你怎麼做。我保證,隻要你跟上我大腦的節奏,會感受到其中的樂趣。”
以前,陸明飛總是不解薑雲凡為何總是對破案和犯罪天才無比感興趣,他們合作這麼久了,他仍舊不能抵達對方那種境界。說實話,他倒是挺想去探索一下瘋子的神奇大腦。於是,他不再推脫,把手機調到最大音量,專心地聽薑雲凡講解。
“假設兩個死者與凶手有經濟糾紛,根據現場的報紙、廚房未炒的蔬菜、桌麵上的作業本來模擬犯罪現場,需要你們三人分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