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巴爾巴德並沒有北方聯盟開通的傳送陣,所以采用了走空路的方式,一人踩著一柄飛劍飛過來,安樂最前麵,後麵的人排成八字,左邊是侍女,右邊是侍衛,練白龍則由一個侍衛搭載……
飛劍是什麼樣,想也知道,隻要不是特別有想法有設計*的,規格不會差太多,侍衛侍女們所使用的飛劍就是通用版,缺乏個人特色,禦劍飛行有法術加持不會因為失去平衡而掉下去,但被載的人踩在上麵感覺就微妙了,又不是滑板,就算是滑板踩在上麵依舊是要考驗平衡性的,既沒有護欄,也沒有什麼安全措施,視覺開闊毫無阻攔,踩在一柄光禿禿的飛劍上,竄上天還不算,跨過長長的距離從北方聯盟一口氣飛到巴爾巴德境內,直逼首都,極速飛行中與空氣摩擦產生的作用被法術擋了,頂多感覺風有點大,並不傷人,但視覺衝擊完完全全不打折扣,這感覺,豈止是酸爽。
一柄飛劍啊,往下看,腿都要給嚇軟了,飛毯的話好歹比較大,有點安全感,速度也沒有飛劍快。
廣闊的海洋盡頭天水一線,陸地上是黃沙綠洲,充滿海水鹹濕味的風迎麵而來。
鳥瞰下方,建築物聚集在海邊,形成一座城市,周圍是綠洲,出了綠洲是地域廣闊的黃土荒漠,海洋的藍色,綠洲的綠色,以及荒漠的土黃色,色彩對比強烈。
安樂收回視線,轉頭道:“怎樣白龍,在天上飛的感覺很不錯吧?”
我去,這小子是要升天了嗎?!
可憐的孩紙,什麼苦大仇深,什麼臥薪嚐膽,全都被恐高症給嚇沒了。自請留在北方聯盟開始仿佛多年擠壓的陰鬱怨氣都釋放出來,整個人畫風大變,從溫和單純美少年變成心理陰暗複仇者,跟個刺蝟一樣,連親姐姐都紮過一次,此刻一掃而空,露出了這個年紀少年應該有的表情,那仿佛快升天的樣子。
臉色慘白目光呆滯,兩手死死抓著身前的侍衛,渾身僵硬,明明還活著,卻仿佛死了一樣,沒錯,就是那種保持死前姿勢的樣子,萬分懷疑抬手戳一下就會身體歪掉栽倒在地。
“……少年,你還好吧?”安樂控製飛劍後退兩下站在他麵前,抬手揮了揮。
練白龍不說話,瞪著眼睛,目光呆滯,臉上的肌肉十分僵硬,渾身一動不動,連眼珠都沒轉一下,跟中了定身術似得。
這表情分明是驚嚇過度啊,安樂心虛,自我檢討,也許可能大概……第一次禦劍飛行就飆到這個速度太刺激,想當初她第一次飛行可興奮了,但是也不敢飛得太高,或者太快,漸漸習慣了才練出一身飛行能力,禦劍飛行速度開到最大不在話下。
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練白龍果然身體一歪,一聲不響從飛劍上栽了下去。
複雜搭載他的侍衛立馬飛下去接人,這時練白龍的姿勢已經不是那副中了定身術似得樣子,臉朝下,四肢朝下,屍體似得掛在飛劍上,隨著飛劍的移動搖晃。
“安樂大人,白龍少爺昏厥過去了。”侍衛稟報道。
“……我知道了。”安樂抹了一把虛汗。
剛想說落地吧,巴爾巴德首都就在腳下,直接找家旅店休息一下,應該昏厥過去的練白龍卻醒了,臉朝下這個姿勢果然更加有視覺衝擊力,站在飛劍上好歹視線不亂瞄,目視前方還是能自欺欺人一下的,掛在飛劍上不光更加沒安全感,那簡直是下一秒就要掉下去的感覺。
“啊啊啊啊啊……!”練白龍嚇得手舞足蹈,整個人緊繃炸毛,失聲尖叫。
從飛劍上滑下去了。
滑下去了……
侍衛隻好再次搶救,這次不是掛在飛劍上,而是扛在他的肩膀上,保證不會又滑下去。
高空失重,雲霄飛車什麼的一比簡直弱爆了,加上人類對高空的不適感,練白龍嚇得夠嗆,跟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死死抓著侍衛的腦袋,這個樣子也挺像落水的本能動作,狂飆眼淚,情緒失控抓狂,大喊大叫。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冷靜一點少年……”安樂試圖安撫炸毛的練白龍。
“閉嘴小不點!”炸毛中的練白龍咆哮,眼淚簡直是瀑布級別的,什麼苦大仇深的複仇者,通通拋到爪哇國去吧。
“不準對安樂大人無禮!”扛著他的侍衛厲聲喝道。
“你也給我閉嘴!飛這麼快根本沒法適應啊~~完全做不到!我還以為我要死了!”練白龍持續飆淚,聲嘶力竭的哭鬧,兩手死死抓著侍衛的腦袋不肯撒手,偃月刀被侍衛抓在手裏,搶救他的時候順手一起抓的。
安樂抹汗,她猜到他受驚過度,但是沒猜到會這樣大哭大鬧,這是心理防線崩潰了吧。
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落地讓他緩緩?
“我們慢點降落吧,控製一下速度。”
“是。”侍女侍衛齊聲應道。
雖然這麼說,下降速度總不能像張紙一樣飄飄悠悠吧,控製在不產生強烈失重感的範圍內還是可以的。
一落地,侍衛把練白龍放下,臉上掛滿未幹淚痕的少年沒站穩步履踉蹌一下,站在大地上腳踏實地,還沒緩過氣來,立即麵色焦慮難受的撲向港口岸邊,跪下來對著海裏狂吐。
看他吐得這麼痛苦,吐得稀裏嘩啦,安樂抽抽嘴角,滿臉無奈,也不能怪他身體素質不好,隻能說不適應。
“嘔……嘔……”練白龍胃裏翻江倒海,能吐得都吐出來了,還是幹嘔不已。
看起來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安樂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有些奇怪,巴爾巴德因為地理位置優越,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貿易國,一直十分繁榮,但是現在看去卻感覺到經濟蕭條的那種淒涼感,要說為什麼一眼就產生這樣的感覺,因為港口船隻基本都停泊,不是暫時靠岸,而是停工無所事事的空置停泊,大船裏沒人,小船三三兩兩並在一起,船員坐在上麵,抽煙的抽煙,睡覺的睡覺。
以海上貿易為優勢的國家,港口這麼冷清除了經濟蕭條還能有其他什麼原因,總不會是國王腦子發抽自尋死路禁止海上貿易閉關鎖國吧。
牡丹迅速使了一個眼色,立馬有一個侍衛跟侍女領命,悄無聲息離開。
因為他們一群人踩著飛劍從天而降,旁邊看見的人都頗為忌憚,下意識保持距離,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麼過激舉動,多看幾眼,發現沒有異常舉動,該做啥的做啥,彌漫著懶洋洋的氣氛,無精打采。
安樂走到小船停靠的地方,三隻小船並攏靠岸,每隻船裏有個漁民,一個在抽煙,一個在睡覺,另外一個跟抽煙的那個說話。
“請問,今天是休息日嗎,港口看起來很冷清啊。”
抽煙的漁民年紀最大,或許因為實在無精打采,總之表現的很淡定。“巴爾巴德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好一陣子了,經濟一天不如一天,現在連出海都被限製,國家的貿易船也不再出航。”
“國王不許出海?”安樂納悶,總不會真的是國王發抽禁止海上貿易吧,那得是腦子裏進了多少水。
“漁民出海突然受到限製,國家的貿易船不在範圍內,海上貿易勉強還能進行,但是最近因為霧之團的行動,國家的貿易船隻能停止出航,港口冷清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叔抽了一口旱煙,惆悵,“不知道巴爾巴德還能維持多久,一直這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