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淚眼汪汪跟他求了好多次,倒是每次都答應了,可沒一次做到的!
胭脂一怒之下,趁著他閉關時離家出走,七煞以為她又要出去玩便死命纏著她帶它們去。
胭脂便拿了個竹籠,將它們全部裝了進去,背上時小臉一下煞白,差點壓彎了背脊,“你們好沉呀!”
七煞忙收緊肚皮,妄圖憋氣減輕重量。
胭脂咬著牙,一步一個腳印,扛著籠子極有勇氣地離家出走了。
到了凡間變撒了潑得玩,她最大,什麼都是她說了算,讓她頗有些樂不思蜀。
揚州可真不是一般的好玩,以往她沒個銀錢去玩,現下倒是可以的,動輒一擲千金。
揚州流言四起,有一個扛著籠子的女財主,那銀子可是好騙得很,戲要是唱得好,就給你砸一筐銀子。
而胭脂自然是不曉道的,正漫無目地一路看花燈,突然就碰到了一個眼熟的,她看著賣花燈的白須老者,一臉錯愕,“您怎麼在這兒賣花燈……?”
老者的花燈可不比一般,好看又討喜,攤子前頭圍滿了人,極為熱鬧。
老者邊遞燈籠邊回道:“日子好,閑來無事便替月老小子送送姻緣。”說罷指向了家對麵那處攤子,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白胡子綁出麻花辮,上頭係著根紅線,正笑眯眯地一盞一盞遞燈籠。
胭脂目瞪口呆,合著這還是連鎖經營咧~
“小陰物怎麼離家出走了?”
胭脂支支吾吾說不出,總不能跟人說葉容老在榻上欺負她罷。
花燈攤子忙過一陣便歇一陣, 老者笑了笑,“何時生娃娃啊,抱來九重天給我們玩玩。”
胭脂不由低下頭,喃喃道:“他說不能生,生出來會過給煞氣,禍害人。”
老者撚須一笑,“既如此,多生幾個平攤平攤便好了。”
胭脂聞言呆若木雞,竟然還有這種操作,可到底不是她當家做主,便也隻能聽聽而過,更何況萬一真出了禍害,又要他們如何辦?
老者拿起一盞花燈遞給胭脂,胸有成竹道:“別怕,你夫君雖然無趣了些,但厲害得很,生了他自然會想法子,這些事不必你擔心,頭胎下來的那三個小子記得抱來給我們玩玩。”
胭脂提著花燈,呆愣愣地往客棧走,將七煞一隻一隻抓回籠子裏,準備回家去了。
可抓到第六隻便沒了,胭脂以為自己數錯了,忙將七煞又倒出來,重新點了一遍,還是六隻,確確實實少了一隻,她忙急道:“還有一隻呢?!”
六隻被胭脂翻來倒去,折騰得一頭暈,根本沒功夫回答胭脂。
胭脂在屋裏找了一遍也沒找著,忙將它們抓回籠子,猛地背起籠子別往外跑。
籠子裏的七煞被一甩,皆東倒西歪地撞到籠壁上,其中一隻險些暈吐了去。
胭脂出了客棧,提著燈籠一路找去,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驚歎聲。
胭脂抬頭一看,是街兩邊的花燈引人矚目,一盞盞琉璃燈頗為古樸精致,與別的花燈完全不同,倒像是胭脂第一世搬去給葉容賀生辰的燈。
她被花燈吸引去了,一路而去,便見街盡頭燈火闌珊處,站著一個人,暗處蹲著一隻黑乎乎的煞。
舉手投足風流寫意,手執火折子將一盞盞燈點起,華燈灑下的光落在他惑人的麵容上,越顯溫潤如玉,眉宇漸顯清穆風度,眼眸清澈幹淨,隱透仙人禪意。
夏風輕輕拂過,街上琉璃華燈微微旋轉,折射出五光十色的耀眼光芒,襯得整條街若星河墜落,似腳踏星辰。
燈下的人遙遙望來,眉眼染上好看的笑,微啟薄唇輕輕喚道:“夫子。”
胭脂眼裏微泛淚花,朝他那個方向走去,越走越快便變成跑,烏黑的發如絲絲飄起,胭脂色的裙擺層層疊疊如花瓣綻放,鞋麵繡著的胭脂盒在花燈下折射出若隱若現的光芒。
胭脂越近便越歡喜,一下撲向笑看著她的人,一個勁地往他懷裏擠,“卿卿,卿卿~”
葉容抱起胭脂往上掂了掂,寵溺道:“在外頭都吃了什麼,重了這般多。”
胭脂忙搖了搖後頭的籠子,裝起可憐,“那是七煞重,我對你日思夜想都沒吃多少東西呢,你看我都瘦了……”
葉容非常受用,麵上笑意越盛,眼眸如隱星辰般璀璨奪目,仰頭在她嬌嫩的唇瓣上輕啄一下,離家出走的罰可以暫且往後挪一挪。
滿街的華燈初上,是那日林中掛滿的華燈,他一直想與她一起看,今日終於成了心願。
三世曆劫,雖有苦痛,吾心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