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執念 (1)(1 / 3)

一個星期後許曉風給我打電話:“成小姐。”

“你是……”

“許曉風,你忘了?”

“哦,是你,有什麼事呢?”

“能和你見個麵嗎?”

“……請問什麼事?”

那邊竟然笑了出來:“放心,我沒有惡意。”

她這麼一說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沒這個意思。”

“那麼,還是那家咖啡館,6點,怎麼樣?”

“好吧。”

我進去時,她已經在等我,隻是這次換了個靠窗的位置,餘暉落在她的側臉上,她的麵容這次看來,竟是一如秋日的靜湖。雖有些黯淡,卻安寧而祥和,那熾烈的焦躁,已完全消失。

“許小姐。”我坐下來。

“要什麼?”

“礦泉水吧。”

她微笑起來:“不用像上次一樣,上次,我們好像談判,需要平淡的東西來調節情緒,可是這次,你盡管坐下來,和我聊一聊,所以,要咖啡吧。”

“……那麼……我要奶茶吧。”還不太習慣和她以這麼直接的風格聊天,我笑得有些僵硬。

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我們都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上次不好意思,讓你看了笑話。”隔了一會兒,她開口道。

“沒什麼。”這時我們的飲料被端了上來,咖啡的醇鬱和奶茶的濃香交織在一起,味道好聞極了。

“你知道……宋師兄給我打了電話。”她端起咖啡杯,“他告訴了我那天的情況。”

我一口奶茶卡在喉嚨裏,吐不出又咽不下,劇烈地咳出來。

她遞我一張紙巾:“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搖搖頭:“不,三天前,也是從宋雲鵬那裏。”

她詫異地看著我:“那麼我來找你時,你並沒有和蕭程說好?”

我無奈地點頭,要是說好,哪還會有後來的爭吵?

她默然了兩秒,神情有些微微的古怪:“唉,怎麼會這樣,我以為,我以為……”

我把話題轉開:“那麼……你準備……”

她晃晃腦袋,苦澀地笑:“我不知道,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我能真的去告那個人嗎?我壓根兒,從頭到尾就沒有反抗,我們,隻能算亂性而已,說出去,不過是場笑話。”

“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這句,可我凝視著她,就是有沒來由的抱歉。

她奇怪地看我:“你?你有什麼對不起我?對不起我的,是我自己,以為終於成全一個夢想,到頭來,作祟的隻是我的執念。”

“可是,蕭程他不該……”

“他不該瞞我,是的,可要不是這樣,我這場大夢,還沒邊呢!殘忍是殘忍一點,可是,痛快!”

她轉過眼去:“又痛又快,不是嗎?在他走進來時,眼睛直直地隻盯著你,掃也不掃我一眼,那時我就聽見,心裏‘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永遠死了,一刀斃命,幹淨利落,好過零刀碎剮,蕭程對我,是仁至義盡。”

她的臉上,是殘酷的快意,隻是這份殘酷,是對她自己,以及她不可追的、為她帶來痛苦的過去。

我還能說什麼,這個女孩子,她已決定擦盡鮮血,把前塵徹底踩進土裏,自己揚長而去,從此暢快清明,哪裏還用別人跟在後麵,替她來把悼念的花瓣撒落,或把哀傷的挽歌唱響?

當然還是有實際的問題得解決的,我想了想,還是問她:“那麼,孩子呢?”

一句話問得她神色淡下去:“我還沒想好。”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小腹:“到底是條生命,可我還有自己的人生。”

這兩句話,便是兩種決定,可選擇前者或後者,任何人都替不了她,我轉念,隻說了一句話:“無論如何,你應該尊重你自己的心,對得起你自己的感情就可以,在這件事上,你無須對得起任何人。”這是木木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她點頭:“我知道。”

我欣慰地微笑,準備站起來買單,這時她突然開口,凝視著我說:“那你呢?”

我愣一愣,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我?”

“是啊,那你是不是尊重了你的心,對得起你自己的感情?”

我笑起來:“怎麼會想到我?”

她支起雙手,平靜地直視我:“成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對蕭程已經死心,所以,我說這些,不過是個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