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程,我想和你談談。”
他明顯地開始緊張:“談什麼?不能在電話裏談?”
“我……”
“啊!成雅,你的陽台上風景很好啊。”他看也不看我,走去陽台。
我跟在他後麵:“蕭程。”
他在陽台上站定下來,伸開胳膊,支住那一圈雕花欄杆:“嗯,舒服極了!”
我忍不住提醒他:“都是鐵鏽啊!”
他勉強笑起來,那份燦爛卻根本沒傳到眼睛裏去。
然後伸手抱住我,胸膛貼著我的後背:“成雅,幹脆我們的婚禮就在這陽台上辦,露天的,好不好?”
我被他說得心裏一酸,突然的,想給自己一個耳光。
“蕭程……”
“別請太多人,反正回到家,爸媽肯定要請那些不相幹的,咱們自己這一次,就請些最好的朋友,好不好?請柬我都想好了,做成光碟,就是那種,最後會鬼聲鬼氣地來一句‘你好,此光碟任務已完成,將在十秒之後自行銷毀,請回避’,保證把他們嚇得!哈哈哈。”
男孩爽朗的笑聲就在耳邊,我閉上眼睛:“蕭程,你聽我說。”
“哎,新婚旅遊你想去哪兒?新馬泰會不會太像暴發戶了?去歐洲,怎麼樣?要不去澳洲,看袋鼠?”
“蕭……”
“婚紗你想穿中式還是西式?要不這場咱就別穿什麼婚紗了,你還是穿你那身,就那身藍裙子,可漂亮了,就跟小仙女似的,我跟別人介紹這是我女朋友的時候,他們眼睛都放光,我倍兒有麵子!”
“……”
“不過你要是想穿婚紗,我就陪你去訂,隨便你,你說了算,好不好?”
陽光明明是照在我們背上,為什麼我被刺得睜不開眼?淚水滾燙的,滾燙的在眼睛裏翻騰。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聽著蕭程在我耳邊喃喃的,不停的講述著他的各種構想。
他這樣的狀態,活像個受了驚嚇的小孩,要不斷的說出來,說出來,才能稍稍平複一點恐懼。
可是蕭程,我明知道我將說未說的話就是驚嚇你的那個鬼,卻不能不讓它們再次出現。否則否則,我這個人,連我自己都不免唾棄。
我終於還是在他懷中轉過身,打斷他:“蕭程,你能不能,聽我說?”
他怔一下,卻還是故作輕鬆地笑出來:“你說什麼呀?你老公我都想這麼周全了,你不用說了。”
“蕭程,昨天……”
“昨天?昨天你幹嗎了?逛街了?買了什麼?”
“不是,我……”
“哎呀,成雅,我餓了,咱們出去吃飯吧。”
他拉住我就往房間外走,我在他身後尖銳的喊叫一聲:“蕭程!”
他停住,兩秒之後回頭,我終於看清他的神情裏,那些偽裝的情緒都統統不見,隻有恐懼,赤裸裸的恐懼,以及慌亂。
他猛地用胳膊把我勒緊:“成雅,別說,求你別說,好嗎?”
“可是,我昨天……”
“沒關係沒關係,我不管你昨天做了什麼,前天,前天是我不好,不該和你吵,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終於洶湧地流出來,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原諒我,蕭程,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
他全身僵住,終於慢慢放開我。
“終於還是說了,成雅,你就這麼……這麼……想和我分開?我這樣,你還是說了?”
他遲緩地說,語調裏沒有任何情緒:“你真夠狠的,成雅。”
我難過地看著他:“蕭程,昨天,我和……”
“別說了!”他暴喝一聲打斷我。
“我……”
“叫你別說了!”
蕭程捏起的拳頭上,青筋一根根暴跳出來:“成雅,你就這麼等不及嗎?你才知道真相幾天,嗯?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可我沒想到,你會這樣迫不及待,你是不是現在等我一轉身,馬上就要打電話約他出來?是不是?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