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這一出去再回來,就到了晚上,嚴榮離不開這個房子,隻能坐在窗口,一雙眼沉沉的望著外麵。
他知道自己死了,他的話沒人聽得見,他的身體沒人看的見,又隻能困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房子裏。
嚴榮從前就知道何青這個人很無聊,但他沒想到他居然無聊到了這種地步,每下班回了家,不看電視不玩手機不打遊戲,連報紙都不看上一眼。
他先是會去給那個不知名瓶子上香,然後做飯,做了飯之後洗碗拖地,像是一個勤勞的家庭煮夫一般。
做完這些,就是洗澡睡覺。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作為一隻什麼都碰不到的鬼,嚴榮打發時間隻能靠何青,而這個人又連電視都不看,可以想見他現在無聊到爆炸。
每的娛樂活動就是往何青耳朵裏吹氣,看著他冷的受不了又強忍住的可憐模樣。
嚴榮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待多久,但僅僅是三而已,他已經無聊到受不了了。
正在胡思亂想,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在這個寂靜房間裏呆了一的嚴榮居然有點激動,他從窗台上跳下來,腳步輕快的往客廳走去。
卻在看到那個跟著何青進來的男人後,眼神冷了下來。
“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你家吧?”嚴澤一邊笑著換鞋,一邊對著身旁的男人道。
何青還是那副清冷冷的模樣,他沒有回答嚴澤的話,而是去了廚房,“喝什麼?”
“隨意。”
嚴澤揚聲應答著,與嚴榮相似的臉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明明隻比嚴榮大了一歲,看起來卻更沉穩,他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讓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笑麵虎!”
嚴榮冷著臉,站在看不見他的嚴澤麵前罵他,“裝什麼裝!”
他一直堅持不懈的跟這個同父異母作對也是有緣由的,當初他好好地在國內上著學,突然有一與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嚴澤發難,強逼著父親送他去了國外。
那個時候嚴家剛好出事,需要嚴澤外公幫助度過難關,嚴父無奈,隻好將還沒成年的兒子送到了國外,讓嚴榮一個人淒淒慘慘的在國外一過就是五年。
他腦子活絡,學東西也快,本來回國後一心想要補償他的嚴父是想要讓他單幹的,但在嚴榮發現嚴澤很不想讓他去公司後,頓時來了興致。
嚴榮這個人記仇,當初嚴澤害得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待了五年,那麼現在他就必須要報複回來。
他十分順暢的進了公司,看著嚴澤難看的臉色,硬是在裏麵待了不少時間。
結果沒想到,居然死在了車禍裏。
想到往事,嚴榮走到嚴澤身旁,看他被凍得一抖的樣子,猖狂大笑。
——當然,在何青看來,就是嚴澤突然皺著眉抱起了臂膀。
“怎麼了?”
他端著茶水出來,皺著眉看了過去。
“沒事,被風吹了一下,有點冷。”嚴澤強笑著放下手,不想讓何青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何青放下茶水,扯出一抹淡笑來,“我家裏是有一點冷。”
嚴澤往裏麵坐了坐,可還是覺得身上冷的不行,他勉強控製住想要打哆嗦的身體,衝著清冷男人溫柔道,“阿青,這間房估計位置沒有選好,你要不要考慮搬家,我家旁邊有一個挺不錯的……”
“不用了。”何青搖頭,拒絕了他,“我住在這裏很久了,早就習慣了。”
他抿下一口茶,想到什麼,眼中神色暗下,抬眼望向對麵坐著的嚴澤,“嚴榮那,怎麼樣了?”
嚴澤臉上神情一頓,很快反應過來,露出了一個笑,“挺好的,我還沒謝謝你的幫忙呢。”
“現在父親正在著手給他結冥婚,等到結完了,估計就要把家中產業交給我。”
他剛完這句話,突然覺得渾身一冷,像是一陣又一陣的冷風順著吹了進來一般,明明之前在外麵感覺還挺熱的。
嚴澤被凍得受不了,見陽台還有點夕陽餘暉,連忙起身,努力抑製住想要顫抖的身體,對著還保持著原本姿勢的何青道,“阿青,我去陽台抽根煙。”
嚴榮憤怒的跟在他的身後,伸出手想要掐住嚴澤脖子,卻隻會一次又一次的從他身體裏穿過。
嚴澤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謝謝何青幫忙!
之前他一直在懷疑何青故意不救他就是為了幫嚴澤鋪路,到了嚴澤親口承認後,卻又不敢相信起來。
嚴澤害他他還相信,何青跟他無仇無怨,難道就憑著他和嚴澤交情??
正在思考著,那邊嚴澤卻是接到了電話。
他看了一眼走進廚房的男人,沉下眼,低低的應聲,“不是過不要給我打電話嗎?”
嚴榮就站在他身邊,變成鬼後靈敏多了的聽覺可以輕而易舉的聽到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
“嚴哥,嚴榮可是我幫你弄死的,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我這有事,晚上回去。”
嚴澤皺著眉,快速的掛了電話。
他摸了摸冰冷的手,奇怪,怎麼越來越冷了。
嚴榮站在他身旁,心中仿佛有著滔的憤怒,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本來這三的寂靜,就已經快要逼瘋他了,而現在,他又聽到了什麼?
他的死,不是意外。
是人為。
殺了嚴澤!殺了何青!
讓他們付出代價!
嚴榮的腦海中隻剩下了這句話。
他跟著嚴澤,去了陽台,何青家的陽台隻有半截護欄,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好大哥,就靠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