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魯智深人生的是一次偶遇,改變老金頭父女的也是一次偶遇。
老金頭父女離開渭城之後沒有回開封而是改道走了反方向,結果這一次改方向居然有奇跡發生,他們遇到了在開封時的老鄰居,老鄰居引領他們到了山西代州,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由於金翠蓮的底子確實不錯,在代州她順利成了趙員外的二奶(或者三奶,四奶)。我不知道二奶的身份是不是金翠蓮一生的歸宿,總之是為她捏了一把汗,古代從來是“娶妻娶德納妾納色”,年輕時候的二奶是風光的,人老珠黃的二奶又是什麼樣的?我之所以一直討厭深圳這個城市,就是因為這個城市二奶成群,這個城市的乞討人群也有別的城市所不具備的特色,那就是夾雜著很多被遺棄的二奶,麵對這樣的乞討人群,你給還是不給呢?說遠了。
麵對已經改頭換麵的金翠蓮,魯智深心中感慨萬千,人生就是這樣無常,僅僅五十天前我還高高在上以一個強者的身份保護著這對父女,而現在我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要尋求他們的庇護,人生的所謂風光,所謂強弱,所謂榮華,所謂顯赫,終究都是虛幻,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沒有什麼可以榮耀一生,人生啊,人生。
感慨過的魯智深接下來是感動,因為老金頭父女在家中居然為他立了生身牌位,每日他們都對著牌位跪拜,算是對魯智深的祝福,看著這份沉甸甸的祝福,魯智深除了感動還是感動,我不過做了應該做的事,人民卻給了我這麼高的榮譽,我隻不過是盡了一個軍人的本分,“有一個道理你不用講,當兵就應該上戰場”。
上戰場如果在以前是家常便飯,但在現在已經是奢望了,因為他已經是大宋通緝令上的人了,幸好金翠蓮的老公趙員外是個有佛緣又好交際的人,這個人改變了魯智深的一生。
如果在50天前有人跟魯智深說“兄弟我送你去當和尚吧”,那估計他的結局是生活不能自理,但是現在,當趙員外跟魯智深說“兄弟我送你去五台山”,魯智深居然在內心深處有了感動的感覺。
從軍官到和尚,從和尚到落草和尚,從落草和尚到圓寂和尚,從和尚到大宋朝追封的大師,魯智深延續著這樣的人生軌跡,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或者直線,或者曲線,或者拋物線,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條勇往直前的直線,但多數時候能是不斷向上的螺旋線就不錯了,同魯智深一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自己的人生軌跡其實不完全由自己掌握,或許在五台山剃度的那一天,他也會感慨,“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感覺跟大導演李安一樣。
魯智深:我是誰,誰是我摸一摸自己的光頭,看一看水裏的倒影,魯智深問出了與歐陽峰一樣的問題,“我是誰”,魯智深,魯達,軍官,和尚,西北邊疆,山西五台山,時空在他的腦海裏急速交錯,他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魯智深這個和尚是來路不正的,準確的說,他是一個定向培養的自費和尚。原來在宋朝,和尚是有很多待遇的,比如不用交稅,比如不用服兵役,徭役,總之享受待遇類似於現在軍車不用過路費一樣,和尚的度牒就是一張免費的證件。宋朝的有錢人為了免稅就私下跟寺院買個度牒用來避稅,而同時呢,他們跟寺院是有約定的,那就是可以安排一個人進寺院替自己修行,這樣從心理上說相當於別人代替他修行,也就是說修行是那個人,而功德是他自己的,魯智深就是替趙員外修行的那個人,也就是說他是趙員外委托五台山寺院定向培養的自費和尚。
這時的魯智深也會有感慨,早知要當和尚,自己完全可以通過正規渠道爭取一本或者二本直接錄取,哪用得著現在還是個委托培養的自費和尚呢?這個尷尬的身份會讓他在師兄弟麵前抬不起頭,因為人家是公費的,而他是自費的,這就是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