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可憐的李雲讀不懂這首詩的深意,可他卻懂得“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俗語,不過他還是躲不過,因為下藥害他的人正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徒弟朱富,正所謂你最信任的人,害你卻是最深,別人害你隻是砍在身上,而你最信任的人,卻是砍在心裏,而且一刀比一刀深,久久不能愈合,以至於後來,在梁山上,朱富碰過的東西李雲從來不碰,也從來不跟朱富哥倆喝酒,因為被下藥嚇怕了,這種記憶,可能會延續一輩子。
當年晁蓋他們給楊誌下藥還得演出戲,現在朱富給李雲下藥根本連戲都不需要演,我朱富帶了酒和肉來給你和兄弟吃,不吃就是不給我麵子,打我的臉,你李雲能不吃嗎?
李雲勉強喝了兩小盞酒,吃了兩小塊肉,這就足夠了,朱貴的蒙汗藥,藥力大,藥勁久,見效快,李雲帶的三十個士兵瞬間全部倒地,連他自己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現在進入李逵時間了,陷害他的曹太公,李鬼的老婆連同那三十個士兵和幾個獵戶全被李逵砍死,要不是朱富攔著,李雲這個中外合資產品也被銷毀了,於是我對李逵這個名字有了另一種解釋,“理虧”,殺人太多,虧著天理,所以最後當宋江端起毒酒的時候,李逵知道: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李逵得救了,朱貴和朱富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而朱富在當地也呆不下去了,上梁山吧,梁山正需要你這種專業人才。然而中國社會的小人物往往是最講義氣的,在朱富決定上山的時候,他還沒有忘了叫上師傅李雲一起走,顯然這是個很有義氣的人,所以說水滸比三國更有看頭的一點是,水滸裏的小人物盡管渺小但講感情,講義氣,不像三國裏的那些大人物,翻臉比翻書都快,即使那個被吹捧的劉備,不也是賣完了呂布賣劉璋,所以劉璋會對他悠悠的說“就像一個劊子手把我出賣我的心彷佛被剌刀狠狠地宰”。
既然水滸是講人情的,那麼李雲就注定逃不出人情這張網,當朱富將上梁山的計劃和盤托出的時候,李雲隻能無奈的答應了,手下的兵都死光了,犯人也跑了,回去也無法交代了,上梁山是唯一的選擇,這是他的選擇,也是無數政府軍官的選擇,原因就是怕問責製,說白了承擔不起責任,所以有人說,“逼上梁山的說法不準確,準確說是他們自己怕承擔責任逃上了梁山”
,畢竟求生是每個人的第一選擇,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文天祥或者袁崇煥。
李雲還是跟著朱富一起上山了,在梁山上他當上了梁山基建處的處長,與那個叫做陶宗旺的農民一起建設新梁山,小嘍羅們也叫他頭領,慢慢的他已經忘了自己曾經是個都頭,直到武鬆來通知他梁山還有“都頭聚會”,他才想起,原來自己也曾經是個都頭,參加聚會的有武鬆,有朱仝,有雷橫,還有他李雲,大家說起了很多陳年往事,說著說著都流下了眼淚,那些往事,那些曆史,那些故人,那些經曆都隻能活在記憶裏了,李雲對著酒杯,望著窗外,“明月裝飾了我的窗子,而我又裝飾了誰的夢?”
在上梁山的時候,李雲得知了李逵的悲慘經曆,當時他覺得李逵這個沒媽的孩子挺可憐的,而等上了梁山之後,他才發現,在梁山,他才是沒媽的孩子。
這時候的梁山已經進入了“雙核”時代,兩個核心,一個晁蓋,一個宋江,兩個人表麵看起來一團和氣,實際暗地裏的競爭已經開始。
李雲和朱富當時作為新入夥的頭領,按道理應該坐到宋江的陣營,就是宋江所說的“新上山的頭領坐右邊,等以後有了功勞再排座次”,在上山的路上朱貴和李逵曾經跟他們講過,而等到坐的時候,他們發現裏麵有很大的問題,原因在於晁蓋的一句話,“這兩位頭領就坐左邊白勝上邊吧”,說白了,晁蓋是把他倆當成自己的下線了。李雲是一個久在官場混的人,盡管隻是一個都頭,但他還是知道官場的很多潛規則,他知道這意味著兩個核心所帶領的兩個陣營已經開始暗中對抗,而他這個沒有任何根基的人在這裏就是沒娘的孩子,實際上哪一個陣營都算不上,如果說李逵與宋江的距離隻有幾厘米,那麼他跟晁蓋和宋江之間至少隔了一個大氣層,後來還是朱貴的一句話提醒了他,“隻要你保持著匍匐前進的姿勢,雙核還是單核跟你都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