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愛著自己,包容到近乎溺愛的程度。

是她的錯,對誰有戒心也不該對寧盛和崔氏有。

這般想著,慢慢落下淚來,卻是心中有一處枷鎖瞬間打開,她笑著,從未有過的燦爛明媚。

寧博容尚是第一次覺得——這個年代真好,她可以帶來更多的改變,她可以幫助更多的人。

她想看到的將來,可以在萬裏書院起航。

☆、第33章 出爾反爾

琴乃君子,隻幾個音符,便可略猜一猜彈琴之人心性,若非君子,絕無此等琴音。

如果說開始,寧博容尚且對左重有些偏見,但短短幾課之後,她在這件事上可以說是十二分感謝劉湛的。

這才是真正的樂之大家,彷彿對他有任何不好的揣測都是一種侮辱。

若說韓雲月在琴上造詣不凡,技巧更是頗高,卻不如陸質意境,比不得他琴聲中的瀟灑自如,而這兩人,到底都遜左重遠矣,壓根兒不是一個層級上的。

左重的琴聲,並不僅僅是琴那麼簡單,他的琴音之高遠豁達、從容幽遠若非寧博容親耳聽到,恐怕都不能信。

反正寧博容上輩子也算是聽過不少音樂的,也和朋友去聽過大師的音樂會,卻從沒有一個人讓她感覺這樣厲害,琴音杳杳,襯著紅梅冷溪,實在是難以形容的一種享受。

且左重授她以琴,卻從不像韓雲月這般重技巧,而是以形意為重,每每上課,一壺茶那是必備的,而且左重崇尚唐時煎茶法,好歹不是寧博容之前見過一次的……那種加了亂七八糟佐料根本難以入口的茶,而是同現代日本的那種茶道十分相似,當然,日本的茶道本就是從我唐時學了去的,並沿襲千年之久。

「彈琴不清,不若彈箏。」左重道,「和、靜、清、遠,古、澹、恬、逸,皆是琴之必要,是以我不肯在院中授琴,若要講樂理,那是何處都能講,但是要教彈琴,便需要此等清靜之地,你的彈琴技巧已然不錯,韓雲月在這方麵尚且能看,但琴並非如此簡單,彈琴,不能有失雅正,阿容你因常年練字,力道很是不錯,又有此堅定心性,否則,我也不會輕易收你這個學生。」

所以說,每次說起琴,寧博容是壓根兒不能將左重與那個取笑劉湛的無良老頭兒聯繫起來的。

「若你是個柔弱懦鈍的小姑娘,便是四郎讓我來,我也不會來的。」方才還一臉嚴肅的白鬍子老頭兒忽然笑彎了眼睛。

寧博容瞪著他,「師父怎生知——」在她的心中,左重和韓雲月自是不同的,韓雲月是教她技藝的師父,但在她的心中,韓雲月隻是崔氏替她聘來的教樂之師罷了,而左重不同,她是打心眼兒裡尊他為師的。

左重哈哈大笑起來,「從第一次見我,你的眼睛裡都是防備,我便知道你當我是四郎派來的?就憑他,還當真指派不了我。」

寧博容:「……」於是,她覺得他絕對就是那個無良老頭兒。

「不過丫頭,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如此戒備討厭四郎嗎?」左重清楚寧博容在洛州見過劉湛一麵,劉湛的身份是絕對瞞不了這個鬼精的小姑娘的,是以在寧博容麵前沒有叫他「九郎」,而是直接說的「四郎」。

寧博容一下子糾結起來,這要怎麼說?直接說他是個變態嗎?

「我看著四郎長到十歲上,卻是極聰明聽話還穩重的好孩子,比起皇家黎王、趙王、穎王那些,四郎真是再純良不過了,從沒有那些皇家裡亂七八糟的習性,自小就沒什麼令人擔心的……」

寧博容:「……」那當然,如果重生的傢夥連這些都裝不了還帶有那些能讓人一眼看清的亂七八糟的惡習,他索性勒死自己再重生一次算了!就算這傢夥有再多的缺點,成年人的心性足以讓他裝得誰都發現不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