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

寧舜華與寧舜英方才被劉婉貞叫去,這才回來,她們年紀雖小,但一過來,才是真正的眾星捧月。

畢竟,這兩位可是正宗的縣主。

「呀,下雨了!」

第一場春雨,靜悄悄地來臨。

春日宴撤回了屋內,刺史府裡的丫鬟僕從匆匆動了起來,自然是沒讓貴客們淋了雨去,此時的雨,還是相當冷的。

劉婉貞倒是並未被攪了興致,笑道:「這春日的第一場雨,倒也來得巧。」

「是呢,好雨知時節,這春天是當真要來啦。」羅氏接上話頭。

又說了幾句,寧博容便起身告辭,「阿嫂,怕是雨下大了,馬車在山路不好走,我與阿兄還是先回去吧。」

劉婉貞關切道:「若是不好走,不如住在府裡,第二日再回去也是一樣的。」

寧博容笑道:「我可以,阿兄卻不行呢,他的任命令下來了,還要回去收拾東西,我還是與他一道回去吧。」

「真是一件喜事!」劉婉貞也笑著,親自挽了寧博容的手往前走去,「我與你一道去與夫君說一聲,既下雨了,你們還是早些走,免得天黑路滑當真不好上山。」

寧博容忍不住抬頭去看劉婉貞年輕秀美的麵容,她的身上非但沒有半分皇室該有的傲慢銳氣,反倒柔和嬌怯到這種程度,嘴角的笑容總是柔軟,行止之間,竟是還不如那些世家女來得大氣。

她是長公主啊,今上隻她一個一母同胞的妹妹,身為嫡公主,本該是千嬌萬寵無人敢惹的金枝玉葉,如今大樑處處有唐時遺風,不說像是大唐時候公主那些活得恣意瀟灑,但——變成這樣楚楚可憐一碰便落淚的柔弱?寧博容如何都想不通劉婉貞是怎生變成這般模樣的。

想不通便不去想了,向寧博聞辭了行,他十分有長兄風範地同寧博裕好好說了幾句做官的道理,又溫言同寧博容說了幾句話,才派家僕親自護送。

「阿兄,這雨下得真大。」寧博容掀開車簾道。

阿青趕緊給她放下簾子,「小娘子可不要如此,雨都打進來啦。」

寧博裕蹙著眉道:「這麼大的雨,我的上任卻是拖不得。」

寧博容抿唇笑著,靠近寧博裕道:「阿爹說要親自送你去理化縣,好阿兄,也帶我去吧!」

「你也想去?」

「是呀,除了那時跟著阿爹阿娘去了一趟洛州以外,我還不曾出過遠門呢!不過送你去臨近州縣罷了,來回也不過四五日功夫,又有阿爹在,能出什麼事。」

寧博裕蹙著眉,「可這話你不該同我說啊,不應該同阿娘說嗎?」

「……如果我去說阿娘一定不會答應。」寧博容沮喪道。

寧博裕看向她:「……你說都不答應,難道指望我?」

「當然,其實阿娘可疼你。你要我送你的話她一定會答應。」

寧博裕卻將信將疑。

說句實話,他自然不會懷疑寧盛與崔氏愛他,但是,比起寧博容?

「這不一樣的阿兄,我想去阿娘隻會覺得我任性,你想讓我送,她卻會心軟,因你走後,肯定又是那麼長那麼長時間離家……」寧博容摟住寧博裕的脖子,「阿兄,你這次帶我去吧,往後若有機會,我還可以找藉口去看你。」

寧博裕嘆了口氣,摸了摸寧博容的腦袋,輕輕道:「好。」

摟住幼妹,他們之間,才完全是沒有任何隔閡親密無間的親兄妹,不僅僅是血緣上的牽絆。

就像寧博容說的那樣,實則一切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血濃於水,說來似乎很有道理,但還不如交握的手掌掌心的溫度來得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