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話的乃是一個麵白無鬚的宦官,瞧著已經十分蒼老。
「倒是有些意思,聽聞四郎在書院念書之時,與這小姑娘相處得很是不錯?」
「聽劉護衛說,因這寧家小娘子是寧駙馬的妹妹,也算和四郎有些親戚關係,四郎便時常去她家,這寧家小娘子做得一手好菜,很得四郎的心哩,這紅茶,便是她製出來的。」
「哦?」曆禎帝感興趣道,「這紅茶也是她所製?」
宦官低眉順目道:「不錯,四郎從那雲州帶回來的紅茶正是那小娘子親手所製。」
曆禎帝贊道:「倒是心靈手巧,聽聞她翻過年去便十三歲了?」
「是,可比寧駙馬小上太多了。」
曆禎帝翹了翹唇角,「我家阿湛今年十四,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
「可是聖上,三郎的婚事尚未定下——」
曆禎帝皺了皺眉,「三郎啊……」
這幾乎是個被他遺忘的兒子,大郎是他的第一個兒子,被寄予厚望,幾乎是他親自教養,二郎是貴妃之子,地位最高,雖母已故去,卻也同樣被關懷著長大,四郎純粹是出於他的私心,又因這個兒子實在是太過優秀,五郎乃是備受他寵愛的楊昭儀之子,六郎的母親是俞貴人,隻有這三郎,資質平庸不說,平日裡唯唯諾諾畏畏縮縮,即便是曆禎帝也覺得這個兒子不大上得了檯麵。
可這畢竟是他的兒子。
「罷了,聽聞那漢承侯之女今年年方十六?」
宦官忍不住深深低下頭去,「是。」
曆禎帝輕輕一笑,「給我叫左相來吧。」
「是。」
左相範吹海,不比右相乃是楊昭儀之兄,他一生清正,且隻有一獨女,前幾年已然出嫁,而他雖權傾朝野,卻從不結黨營私,是以曆禎帝對他極為信任。
「便給我家三郎,聘漢承侯之長女為黎王妃。」
宦官覺得自己的腿略有些軟,差點兒忍不住直接跪下去。
這些年,曆禎帝愈加深沉難測,便是他這等伺候了今上三四十年的貼身近侍都時常會出一身冷汗。
這條消息若是傳了出去,怕又是一番震盪。
需知如今朝上,眾人認為最沒有希望的便是三郎黎王,偏偏曆禎帝給他聘的妃子乃是如今三王之中地位最高,大郎之妻不過一五品文官之女,二郎趙王的趙王妃之父乃是國子監祭酒,都是無甚實權的人家。
「聖上,這怕是有些不妥。」也隻有範吹海敢說出此等話來,「漢承侯之女身份太高,容易引起妯娌不和。」
曆禎帝卻微微一笑,「嫁進我皇家便是我皇家的人,哪裡還有地位高下之分?」
見他意誌堅定,範吹海也隻得應了下來,神色間卻仍有憂慮。
「寧博聞做了那麼幾年刺史了,也好動一動了,明年便讓他進京來吧,那寧家小娘子既是他親妹,讓婉貞邀請她到京城來住一段時日恐怕也不是難事。」
範吹海驚訝道:「聖上的意思是?」
「嵐佑可曾聽過這篇《少年說》?」曆禎帝忽然道。
嵐佑乃是範吹海的字,他一聽便懂了曆禎帝的意思,「雖有聽聞,但實不敢信此出自一十二歲的小姑娘之手。」
曆禎帝的口吻已經不似之前提及黎王婚事時那樣強硬,略帶著笑道:「嵐佑怕是還沒聽過吧,這位小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這萬裏書院,如今風頭正盛啊,一切正出自這小姑娘的奇思妙想,連那線裝書的出現,亦是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