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如今身體一直不好,幸好兒子爭氣,也算是了了心願了。

殷國要狗急跳牆也罷,李氏父子急於立功也罷,若是寧博容出了事,劉湛定然要被擾亂心緒,會做出什麼事來誰知道。反正寧博容是想不通這倆的心理,利用外族入侵中原大亂火中取栗?也虧他們想得出!

「殿下,我與三郎確實不知此事,」李莞哭道,「出宮之後,我們與這宮人再無關係,更是不曾再見……」

寧博容點點頭,輕輕道:「我相信你。」

不會有人這麼傻的,李莞夫妻二人已經到了這種境地,隻要腦子沒完全壞掉,就不會策劃這等事來找死。

李莞伏下去,哭得格外傷心。

寧博容嘆了口氣,眼前這位也是個可憐人。

劉湛很快就回來了,而諸位夫人與貴女們都被放了回去,寧博容與劉湛一說,劉湛冷笑道:「這是要狗急跳牆了!」

「怎麼說?」寧博容奇道。

「殷國那耶律祁得了王位,還未穩定國內就又掀起戰爭,偏又沒打勝仗,如今國內的壓力太大,隱約已經有要和談的意思透了出來。」

寧博容恍然,「若是和談,如今我們大樑有優勢,對方為了顯示和談的誠意,多半會將那李氏父子交還。」

不管怎麼說,曆禎帝的死都和這對父子有關係,劉湛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那耶律祁隻要不太笨,就知道利用這一點,在和談中占一點便宜,也難怪李氏父子要狗急跳牆,若是成功了,劉湛頭腦發熱之下下令與收留他們的殷國死戰,拒絕和談,才是稱了他們的心意。

「那要和談嗎?」寧博容問。

劉湛輕輕道:「談是要談的,但不是現在,總要占著更大優勢的時候再和談,現在,還不著急。」

寧博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耶律祁遞了和談書呢?」

「條件總是要經過討價還價的,」劉湛笑得略有些狡猾,「討價還價的過程中,可是還未『和談』呢,自然是要接著打。」

上輩子大樑與殷國也是和談的,當時雙方和談之時幾乎是勢均力敵,大樑秉持君子之風,和談之後就收縮戰事防禦線,結果耶律祁就來了這一招,那一場偷襲讓大樑損失慘重,對方卻隻是一句輕飄飄的「兵不厭詐」,北疆之人皆是這般想的話,那劉湛不介意也「兵不厭詐」一下。

寧博容聽劉湛這般說,立刻心領神會。

如今的她還在編一本冊子,銀行這等大殺器在這種封建時代,很大程度上是要看帝王的節操的,若是哪個帝王不要臉一點,將銀行裡的錢財全部私吞了,那存錢的當真是說都沒法說去。

現在的天元票號,借貸的生意仍是火過存儲,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並不是所有的商人百姓都信任這個的。

寧博容在編的就是一本對帝王的約束章條,但是這種東西,對帝王的約束力恐怕也就幾代罷了,她也是沒自信能維持多久。

隻是希望今後的大樑帝王們看在這豐厚的利潤上,不去殺雞取卵。

有寧博容說道,劉湛並未對劉宇夫妻如何,隻是勒令黎郡王和郡王妃李氏在家反省,不許出門,為此事李莞還特地來謝過寧博容,一副格外感激涕零的模樣。

寧博容瞧著如今憔悴許多的李莞,想起昔日她那樣驕傲,不禁也有些唏噓。

天元四年十一月,寧博裕回京述職,調任雲州長史之職,從七品縣令到從四品下的長史,他也隻熬了幾年罷了。因舉家來了京城,寧博容便與他們夫妻見了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