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王妃這次去沙柳城是有去無回了?”桃子的聲音有些顫抖,畢竟主仆一場,這段時間王妃瘋瘋癲癲的雖然給自己添了不少麻煩,卻是平易近人沒有一點架子,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如今聽到他去送死的消息,桃子發自內心的難過。
李子沉默了一會兒,安慰道:“這些隻是咱們這些下人瞎猜的,王爺的心思咱們怎麼能清楚,或許他是另有打算。”
蘇玉珩回到住處時,看到桃子正在收拾著行李,看著桌子上、床上大大小小的包裹,蘇玉珩哭笑不得:這哪裏是去打仗的?搬家的動靜也不過如此了。
嬉笑著上前,不滿的噘起了嘴,嚷嚷道:“東西好多,好重的!我不要帶這麼多東西。”
正在忙著收拾的桃子聽到聲音,抬眼看向蘇玉珩,兩人對視時,蘇玉珩清晰看到了她泛紅的眼睛和鼻頭,心中奇道:“這丫頭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自從蘇玉珩嫁到幽安王府的那一天,桃子就一直服侍著他的起居,蘇玉珩很清楚,她絕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甚至算得上開朗健談,蘇玉珩連她愁眉不展的樣子都沒有見過,今天一下子見到她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珠子一轉,上前一手摸上桃子的頭,用哄孩子般的口氣安慰道:“桃子乖~桃子不哭~誰欺負你了,和我說,我幫你出氣去!”
沒想到桃子聽了蘇玉珩這話,當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蘇玉珩覺得自己是聾子沒治好反而給治啞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是好,等到桃子慢慢止住眼淚,將包好的行李一件一件擺放整齊,抽泣著說道:“這趟去沙柳城,王妃一定要小心,不要亂跑,自己保重,奴婢等著您回來……”
說著說著又開始哭了起來。蘇玉珩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覺得在她口中自己不像是去打仗,更像是去送死一般,暗想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摸摸她的頭,不再多說其他。
轉天啟程到斬北縣,一切如遇君焱所料想的一般,當地男丁踴躍報名參軍,兩天不到的時間已經聚集了數萬人,因為遇君焱自掏腰包,將俸祿提高,一路上參軍的人絡繹不絕,到了沙柳城時,遇君焱手下已有近十萬士兵。
鐵甲軍大帥陳勇在城門口迎接遇君焱時,看著他身後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臉色立刻變了,冷冷說道:“王爺可知皇上不允許親王手中握有兵權?”
遇君焱淡淡點頭道:“當然。”
陳勇看著遇君焱這麼雲淡風輕的回答,麵色變得更加冷峻:“王爺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知法犯法?”
遇君焱用餘光瞥了一眼陳勇,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本王不明白。”
陳勇見他一副死不認賬的架勢,更加氣憤,抬手指著他身後的隊伍質問道:“這些人王爺要作何解釋?”
“他們啊……是本王一路上招來的士卒。”
陳勇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怎麼可能一路招來這麼多士卒?”
遇君焱輕笑:“你做不到不代表本王做不到。”
用馬鞭剝開擋路的陳勇:“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戰況如何,而不是這些瑣碎小事,陳將軍未免本末倒置了。讓所有士卒到校場上集合,本王要看一看咱們元兵的英姿。”
“是!末將聽令。”陳勇抱拳退下,嘴角漾起一絲譏誚的笑意。
號角聲響起,空無一人的校場上漸漸湧進了人,蘇玉珩站在暗中靜靜看著,連他都看得出來那些士卒甚是散漫,毫無鬥誌,心想皇帝竟派來這樣的兵給遇君焱,分明是存心讓沙柳城失守。
陳勇幸災樂禍的看著遇君焱,等著看這個儀態雍容的小王爺怎樣麵對這種尷尬的局麵。
出乎了陳勇和蘇玉珩的預料,遇君焱看到這一盤散沙似的隊伍並沒有發怒,相反的嘴角甚至還帶著些許笑意,他緩緩的走到隊伍中,抬手指了指其中一位士卒,說道:“你是最後一個到的,可知該當何罪?”
那士卒一臉茫然的看著遇君焱,反問道:“何罪?”
陳勇站在一旁憋著笑,而四周已經開始有士卒在竊竊私語,遇君焱仍是毫不生氣,淡淡的回了句:“自是應該按照軍法處置。”
這話一出,周圍的議論聲更大起來。
“軍法?什麼軍法?莫不是要殺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