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我真的沒有往客人的飲食裏下毒。”山河坐在拘留所的審訊室裏,手中還戴著手銬,麵對兩名審問的民警,搖了搖頭。一盞明晃晃的大燈照在她身上,刺得她睜不開眼。

“女士,現在江先生指認你因私人恩怨往他們的飲食裏投放瀉藥,我們的調查人員在你們飯店剩下的扣肉碗裏檢測出巴豆油,這一點你怎麼解釋?”民警一板一眼地詢問。

“巴豆油?”山河蹙眉。

民警說:“不錯,巴豆油是強瀉劑,使用過量還會致人死亡。投放此類藥物已經可以定性為投毒罪,你這樣的情況,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是跑不掉的。”

“三到十年……”她喃喃地重複著這個數字,明明沒有投毒,最後卻要被人陷害判刑,這不就成了冤假錯案嗎?她心頭升起一陣不滿,握緊拳頭敲了一下桌子,“民警同誌,我沒有投毒!我是不會認罪的。”

她情緒激動起來,哐哐敲打桌麵,“我一個開飯店的,就靠這個生活。我往自己的食物裏投毒,這不是自找死路嗎?我根本沒有作案動機,你們為什麼要抓我?你們為什麼不去追查真正投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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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的情緒太激動,審訊無法繼續,被民警丟回了牢房裏。

夜已經很深了,她坐在床邊,仰著頭,透過高高的窗台,望著外麵的夜空。沒有月亮的天際,繁星滿天,銀河橫貫。這樣明媚的星空,生活在大都市裏的人已經很難見到了。

山河也已經很久沒有靜下心來觀賞過夜空了,蒼穹廣袤無垠,星星半明半昧,猶如人生際遇,聚散浮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會被關押在這種地方,對著夜空發呆。

犯罪嫌疑人,多麼遙遠的名稱,對她而言,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現在卻冠在了自己的頭上。

明叔也被抓進來了,不知道關在哪間牢房,是不是也被提審過了?

山河脫了鞋子,躺在冷硬的床上,睜眼盯著天花板。思緒兜兜轉轉,又想到了江嶼,那個永遠都擺著一張冰山臉的男人。遇到江嶼之前,她真的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他那樣的人。一個男人可以剛強堅毅,可是冷硬到他那個地步,也算是極品了。

她想,如果這件事能妥善處理,他們之間應該不會再合作了。這樣也好,不用再跟那個男人鬥智鬥勇。雖然有時會有撕毀他那張臉的衝動,可也僅僅隻是衝動。為了某個男人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其實並不值得。

山河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牢房外麵站著一名女警察,一邊用鑰匙打開牢門,一邊說:“起來了,有人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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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來到探監室的時候,看到一名男子站在房間中央,背對著她。

男子穿著一身筆挺的警察製服,肩膀寬闊,身材挺拔。他轉過身的時候,山河看到他胸前佩戴的黑色警徽,正氣凜然,透出幾分執法者的威嚴。

他戴著金邊眼鏡,良善溫和的目光從鏡片裏麵穿透出來,溫柔地注視著她。他長得太過俊雅,如果不是他因為穿著製服,旁人絕對想不到他會是一個警察。他更像是一個醫生,或是一個學者。

山河移開眼,淡淡地說:“你來幹什麼?”

孟梧桐朝她走來,柔軟的目光落在她細膩的臉頰上,輕聲說:“糖糖,我是來幫你的。”他的聲音溫潤如水。

“不用。”山河生硬地拒絕他,往旁邊挪了一步,冷聲說:“還有,我現在已經改名了,你不要再叫我糖糖。”

孟梧桐的神情有些無奈,“糖糖,不要任性。你的時間很寶貴,如果不能盡快離開這裏,美麗煎就再也沒有可能重新開門營業了。昨天晚上,縣裏的新聞已經報道了你的事。”

山河張了張口,嗓子忽然有點啞,發不出聲音來。新聞已經報道出來,那就意味著飯店的名譽已經被毀了。隻有盡快破案,抓到真凶,才能在縣裏老百姓把這件事情忘了之前洗刷冤屈。否則時間長了,即便抓到真凶,老百姓也不關注了。然而,她依然沒有接受他的好意,隻是淡漠地說:“你一個在海關工作的緝私警察,還能管得了派出所破案的事?”

孟梧桐是河汀縣海關緝私分局的一名隊長,本職工作是打擊口岸走私。

“請你相信我好嗎?”孟梧桐的語氣極盡卑微,神情哀傷地看著他,“糖糖,我隻是想幫你而已。”

山河鼻頭有些酸,眼眶有些澀,背過身,啞聲說:“孟梧桐,你知道我討厭你,我不想見你,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是的,她討厭這個男人,因為看見他,就會想到那些往事;看到他,心裏就會滋生出許許多多的恨意。

孟梧桐苦笑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我知道,但是……你想想你的外婆,還有阿美。如果你一直在這裏,你的舅媽會怎麼對待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