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剝著花生和小倌館的館長談論小店營生的事情。
他朝我比劃了幾個數字表示他昨晚賺了多少。我看不懂,但是從他仿佛被天降橫財砸的有些神誌不清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應該是很多錢。
我自言自語:“賣笑這麼賺錢,要是讓師兄們都出來賣,成為首富指日可待啊。”
館長老鼠一樣眼睛雞賊雞賊的閃著,搓著手朝我挑眉:“姑娘的其他師兄也可以……嘿嘿,賣嗎?”
坐在我旁邊的十二師兄涼涼地斜了他一眼。館長立刻收了賊眉鼠眼,躲到櫃台後麵舔著手指數銀票。
十一師兄臉上泛著淡淡的五指印,無言地背著五師兄回來。然而五師兄宿醉未醒,在他的背上喃喃說著讓人聽不懂的醉話。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有沒有被那兩個貴公子占了便宜。
十一師兄送他到房間休息後,默默地走了出來。他大概是所有師兄中最沒存在感的一個了。雖然他是師兄中最高大魁梧的一個,冷峻的表情就像是高山上裸露的岩石。他的話很少,日常對話,一句話一般不會超過五個字。
我揮著手讓他過來:“十一師兄,來吃花生呀。”
“不了。”他說。
然後就沒有下文。
如此沉默的人心中怕是能裝得下整個世界。他心中的世界一定萬分精彩,所以他才沒有閑暇和我們溝通。
他沉默地愛慕五師兄,五師兄仰望著大師兄。有多少的望穿秋水,就有多少欲言又止。
這天晚上,昨日的兩位貴公子又來捧場。
從其他人的口中,我才知道,那紫衣公子叫方商,朝中一品大員的長子。黑衣的是個小將軍,上過幾次戰場,立過一些軍功。
一個是紈絝子弟,玩膩了女人,及冠之年突然發覺玩男人其實也別有妙處。一個是行伍出身,常年不接觸女人,回到尋常生活,卻再也對女人提不起興趣。
這兩人見到“大師兄”的花容月貌後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這晚,五師兄依舊在簾後撫琴。十一師兄就站在旁邊,如同一塊巨石。三師兄長年麵癱,但偶爾也會皺眉,眯眼,暴躁起來的表情還挺嚇人。然而十一師兄仿佛就是一個不會笑也不會哭的人,就連眨眼睛的頻率也比常人要低。
五師兄忽然按住琴弦,煩躁:“逸默,你別總站在我旁邊,很礙眼。”
十一師兄沉默著離開。他走入人群,就仿佛消失了一樣。畢竟是一個毫不起眼的人,沒有人會在意他。
“美人,礙事的人已經離開,繼續彈琴吧。”說話是方商。這人一雙狹長細眸,笑起來的時候尤其的猥瑣。
五師兄遲滯地撥了幾個音,忽然又按住琴身。沉默半晌,竟然用力地將琴摔了出去。
台下的男人各個關切地問候。
然後五師兄閉著眼睛,壓抑著聲音道:“都給我滾!”
我跟十二師兄互看一眼——肯定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說:“師兄,你等會把那眼睛細長,笑起來特別猥瑣的人拖到後院打暈。我有話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