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隻道是尋常(三)(1 / 2)

丙哀怨地回頭,怨恨地說:“不能讓她死得那麼痛快!”

“也是,我們就坐著看她被樹慢慢吸收。”

“我去拿壺酒。咱們在樹下飲酒助興!”

於是,機智的我又為自己爭取到一點生存的時間。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被埋下去之後,我仿佛也能感受到這棵樹的心情。

她似乎真的很愉快,但是在表麵的愉悅下,她其實是悲傷的。痛苦到無法言說的悲傷,也她本就是棵樹,隻能無言的立在那裏。

散仙甲突然一聲驚呼:“快看!”

我順著他的視線抬頭看去,頭上正落下片片雪白的花瓣。

這棵樹竟然開花了!

用鮮血和肉滋養的妖樹,竟開著如雪一樣純潔的白花。她在晚風中微微舞動著枝條,仿佛在述說著綿綿的情話。

散仙甲都看呆了:“三千年來,我第一次看到她開花,竟然這麼美,我從來不曾想過,竟然會美成這樣……”

就連在沉浸在哀傷中的散仙丙都不自覺地站起身看那一樹繁花。

而我卻在這驚豔一刻,猛然發現有什麼攫住我的腳。

散仙乙取酒歸來了。他自己是不扛著酒壇的,替他搬動整整一缸酒水的人臉色青紫麵無表情,卻是我熟悉不過的臉。

“十一師兄……”我愣愣地叫了出來。

他的臉色和我剛上島時遇到的那個守園的人差不多。雖說他以前也是一個麵無表情的人,可是那種淡定和現在的冷漠並不一樣。

如果說著三個散仙會把被抓上島的人挖掉心髒當花肥,是不是十一師兄已經慘遭毒手了?那麼其他師兄呢?

我不敢叫他。我甚至想著他隻是和我的師兄長得像而已。也許真正的十一師兄正在世間某個遙遠的地方迷著路而已。

他給三個散仙倒酒,然後就在一旁站著。

他們對樹飲酒一直到了深夜。

這一夜是朔夜,天地無光。這是一個連月亮都看不見的晚上。那三個散仙喝得有些醉醺醺的。

而樹依舊在灑這她的花瓣。這些花瓣散發點點晶亮的光芒,渲染了一地的夢幻。

突然,有雙手箍著我的頭,拔蘿卜一樣將我往外麵拽。

我喊:“疼!要斷了!”

那人“噓”的一聲,在我耳邊低聲道:“師妹,是我。”

我認出這個聲音。是十二師兄!

他還活著!他還好好地活著!

幸好我突然的呻吟聲並沒有引起那三個散仙的注意,夜黑風高又給了我們最好的掩護。

十二師兄刨著我身邊的土,試圖把我挖出來。

身邊似乎又多了幾個人,也跟著一起挖土。

我吸吸鼻子,止住想哭的衝動。

他們默默地刨著,很快就能把我挖出來了。就在拉我出坑的時候,樹感受到我的異動,灑落的點點花瓣變成一個個小火苗,燎起一地的火。明豔的火光讓醉倒的三個散仙驚醒。

師兄們趁著他們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將我拔起來。

可是當他們把我拽離土坑時,我忽然又被拉了回去。

原來這棵樹的樹根之前就已經纏著我的腳,大有將我慢慢吸收之意。

丙哀怨地回頭,怨恨地說:“不能讓她死得那麼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