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維穩第一,攘外必先安內(2)(3 / 3)

“子上!你咋這麼怕事兒呐?人家把刺客都派到你門口邊了,虧你還忍得住!”

司馬昭眸中精芒隱隱一閃:“他曹壽乃是皇親國戚出身,就算他是擺明了要陷害我們,我們又能把他咋辦?陛下都是站在他那一邊說話的,誰還能給咱們主持公道?他不就是瞧著咱們在蛇盤山立了頭功眼紅得緊嗎?明天我讓孟牧君先發一道請功表的草稿送到他那裏去聯署,在那奏稿裏把他的功勞擺在頭一名,穩住了他再說。日後,咱們在陣前營後多加提防也就是了……”

這些話語,若是換成孟建、梁機等宿將老手聽了,早為他司馬昭這般的隱忍伺伏暗暗心驚折服了,偏這胡奮卻是直腸子、一根筋,竟絲毫沒聽出他話中的深切意味來,不由得埋怨道:“子上!你在戰場上臨機決斷時那是何等的剛銳淩厲,而今碰上這曹家的小人作梗,你倒成了畏手畏腳的懦夫了!我剛才是為你打抱不平,既然你自己都覺得不痛不癢的,我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嗬嗬嗬,那就謝謝胡奮兄弟的‘打抱不平’了,不過今天你的慷慨陳詞就到此為止了罷!”司馬昭淡淡而笑,“你是清楚我的為人的,對於內耗內鬥之事,我司馬昭一向主張鎮之以靜、息事寧人,一切以顧全大局為重。不過,對於外寇來犯,我卻是一定會堅持‘迎頭痛擊、毫不手軟’的--胡奮,你稍後且去恭請孟牧君、魯太守他們到我的議事室中來……”

“又要商議什麼大事?”

司馬昭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沉肅:“倘若本座揣測得不差,這幾日內,雞頭嶺的氐蠻們會前來偷襲我們在牛角坡的營寨,企圖為困在‘四象洞’裏的苻雙殺一條血路解困。咱們要及時做好打硬仗的準備!”

“嗯。我待會兒就去請他們過來。”胡奮一聽說又有硬仗要打,頓時便激奮了起來,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他剛要跑步而去,忽又想起了什麼,向司馬昭稟道:“對了,子上,我已經在其他氐人的口裏審問出來了,那個氐蠻女子果然是氐帥強端的親妹妹強華,而且她從小已經被許給了苻雙為妃妾的,隻是目前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納儀式。”

“唔……她是強端的妹妹、苻雙的妃妾?”司馬昭心底的念頭早已風車輪兒般轉動了開來:既是如此,她的這個身份倒是可以拿來好好利用一番……

自從那天司馬師收拾了強橫一時的護羌校尉賈嗣之後,沒過半個月,在雍涼二州境內食邑的大部分侯伯卿士都送來了足額的“義糧”。

這一日,翻開顏斐呈上的欠糧名冊,那上麵一個朱筆勾出的名字卻讓司馬師見了有些為難--馮翊郡太守羊耽竟然一直未曾繳納“義糧”過來。

這要換成別的卿僚大夫倒也罷了,司馬師不過又如對付賈嗣一般索上門去。但是這個羊耽,來曆並不簡單:一則是他父親司馬懿的同僚好友、侍中辛毗大人的女婿;二則他又是自己那位未婚妻羊徽瑜的親叔父;三則羊耽一向持身清素,在關中久著嘉譽。因了這三層緣故,司馬師委實不敢造次行事。

他左思右想之後,便讓顏斐備了一份禮物攜著,親自單身前往羊耽在長安城南坊所建的外邸登門謁叩。

所謂的“外邸”,便是指朝中達官貴人在自己的京師正邸之外於其他大郡要邑建造的臨時住所。羊耽在雍州馮翊郡任職,從仕之所距離長安郡較近,故爾便在長安城中為自己置辦了一處外邸,讓家屬搬了過來居住。

但羊耽本人又是非常清廉的循吏,所以他的外邸在長安城中簡樸得遠近聞名:薄瓦土磚、茅簷竹柱、門不塗漆、階不砌石!司馬師初來一看,還以為是一個普通書塾夫子所居的家院呢!

這羊宅外觀溢露出來的清儉之風,讓司馬師不禁對羊府中人刮目相看。於是,他斂住了心神,整好了衣冠,上前輕輕地敲了敲那兩扇樸舊木門。

過不多時,木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麵正扶框站著一位腰係粗布舊裙,手拿幹草掃帚的中年婦女,仰麵含笑看著他。盡管這婦女發髻上插著的是木簪荊釵,手腕上戴著的是銅環石鐲,打扮如一介仆婢,但全身上下卻透給人一種清清爽爽、大大方方的感覺。

司馬師把她當成了羊耽府中的主事婢仆,隨口便問:“貴府主人羊耽太守可在?”

那婦女輕輕放下了掃帚,拍了拍雙掌上的些許灰塵,拿眼直視著司馬師,淡然答道:“羊太守一直在馮翊郡裏忙著征收‘義糧’呐!好多天都沒回來了。”

“哦?今……今天不是官府‘休沐’(指官府放休息假)的日子麼?”司馬師眼中掠過一絲懷疑,不禁下意識地往府門深處探望了一下,“那……那他什麼時候回來?煩請這位主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