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下沉到民間,一步就是真相(2)(1 / 3)

“用不著!用不著!這世上哪有‘夫清於外,而妻豔於內’的咄咄怪事?隻有‘夫唱婦和、上清下秀’的正理兒……”夏侯菁連連擺頭,“我還是將這一升珍珠拿去市場賣了,折成粟米,作為‘義糧’捐獻到你們征糧署去,如何?父親大人那裏若有責怪,我自去解釋便是了……”

羊祜的眼圈頓時漸漸紅了:“菁兒,難為你如此理解為夫,真是苦了你了……”

醉月清露滴,香透緋紗來。

珠花疊疊開,不入不盡懷!

自從被東市坊天香閣拿來標在自己的紅綾豔幟之上,這一首詩便被一幫風流子弟歪解成了尋花問柳、飲酒作樂的口頭禪,時常用來呼朋引伴、招蜂誘蝶。但不能不說這樣一首豔詩,其實也間接地擴大了天香閣的名氣,使之成為長安城中無人不知的“極樂勝境”。

此刻,天香閣的雅廳裏燈燭燦然,百十盞青銅高架寶樹枝燈伸開了交錯橫生的燈盤,搖曳著明滅不定的簇簇光影,映得樓閣裏絢彩浮動、芳色四溢。

衣衫輕薄的侍女們紛紛扭著綿軟的腰肢在燈光燭焰裏似金鯉銀魚一般穿梭席間,一個個眼送秋波,麵帶曖昧,招搖之間竟是勾得席上的男人們神魂顛倒。

“子元兄,你這段時間忙於征糧之事,曹某來了好幾次都尋不著你。”曹忠笑吟吟地將一盞青銅酒爵敬了過來,“今天終於能夠請動你大駕光臨鄙席,曹某實在是感激不盡啊!就借著池翁這個天香閣,咱倆好好親近親近!”

司馬師自然是懂得曹忠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為盜”之舉動用意的,一邊暗暗提防著他使詐弄計,一邊也在口頭上虛與委蛇:“曹校尉多禮了!其實是師絆於冗務而未曾登門請教曹校尉,師實在是慚愧汗顏啊!”

曹忠幹幹地笑著,一手罩住了自己麵前桌上的酒爵,說道:“哎呀!子元兄,你能夠諒解我長安郡民屯此番無法供糧的過失,我真的已是非常感激了!在我看來,子元兄連賈嗣將軍和羊耽太守府中的‘義糧’都強征了來,卻對我曹忠這邊特意寬容,這說明子元兄你還是給了曹某很大的麵子的。來,來,來--姑娘們替我好好向子元兄敬酒!”

司馬師臉上不動聲色,話語間卻漸漸變得犀利起來:“曹校尉,師強行征收了賈嗣將軍的‘義糧’,也從他那兒聽說了一件事兒:你們長安屯田部似乎並不怎麼缺糧!師對他這樣說:曹忠校尉與我司馬師可謂有手足之交、骨肉之誼,他又怎會騙我呢?但賈嗣就硬是咬著你不放了--他甚至願意帶領我們征糧署的人到長安屯田部去現場查看對質!曹校尉,你也是曉得賈嗣這廝的那個壞脾氣,硬拗起來實在是讓人頭痛啊……”

曹忠聽罷,悶了一會兒,陰陰地笑了:“賈嗣這蠻夫居然還會這麼胡說亂咬?不會罷?子元兄,曹某與他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怎會攀咬上曹某的長安屯田部呢?”

司馬師朗朗一笑:“是啊!我也非常納悶,據曹君你的稟報,你們長安屯田部這幾年來一直是收成不好、缺糧少粟的,賈嗣又憑什麼說你們長安屯田部‘暗藏糧粟而對外假裝歉收’呢?他可是口口聲聲說要與你們現場查看對質啊!”

曹忠也不是傻子,揣測賈嗣應該不會在司馬師麵前捅自己的婁子,說自己的壞話,這些話語內容大約是司馬師編造出來借機套弄自己底細的!但他又心懷疑忌,不敢在明麵上硬接司馬師這一招,隻得假意作怒而道:“賈嗣真要這麼胡說八道,我明天就去給他塞上一嘴的馬糞,看他還亂不亂說了!”

司馬師嗬嗬笑著,話鋒卻毫不手軟地直逼過來:“不用曹校尉你明天移駕跑路去塞他的馬糞,明天我便親自送他到長安郡屯田部你營門前領受你的教訓!”

曹忠聽司馬師這話來得有些剛硬了,臉色微微一變:這司馬師的語氣居然如此篤定,莫非賈嗣真向他泄露了自己的機密底細?可是我的長安屯田部一向收拾得幹幹淨淨,應該沒有落下什麼漏洞啊……他司馬師步步緊逼,莫非真的又在我長安屯田部察覺到了什麼?不行!今天我要連夜趕回去再細細搜查一番,千萬不能遺漏下什麼蛛絲馬跡被他司馬師逮住了!但他又不敢硬起底氣和司馬師當場截擋,急忙打了一個哈哈把話題轉移了開去:“哎呀!子元兄難得來我這天香閣和我一聚,我卻和你一直扯賈嗣這潑皮做什麼?來,來,來!喝酒!喝酒--來啊!青雀兒、巧妹兒、金二娘,上來給司馬公子敬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