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曹府親兵囁囁地說道:“丙……丙二爺,他們帶來的郡卒們已經闖進來滿宮裏亂搜了!”
餘克大驚失色:“什……什麼?丙二爺,他們這是另有用心啊!趕……趕快命令衛兵們把他們驅逐出去……”
那個曹府親兵哭喪著臉:“他……他們來的人太多了……”
曹丙“咣”地一腳踢翻了酒桌,怒道:“何三!快去屯田部急請曹忠校尉過來!讓他多帶些弟兄過來!”
王羕隨即向外邊咳嗽了一聲,成濟應聲閃身而出,手按腰刀,用他魁梧的身形堵住了殿門口,讓那個名叫“何三”的曹府親兵出去不得。
餘克滿頭汗出,忽然問了何三一句:“他們可往山頂去了麼?”
何三一臉無奈地點了點頭。
餘克的臉一下白了。顏斐卻冷冷地看向他來:“餘掌櫃居然也會過問行宮禁地裏的內部事務?丙二爺,行宮裏什麼時候竟能放進庶民白丁了?”
餘克顧不得顏斐對他的暗加抨擊,急忙拉了一下曹丙的衣角,向他連使眼色。
曹丙心頭之急何亞於他?但門口有身高力大的成濟堵在那裏,何三和自己都是闖不出,再惱恨也是一籌莫展。
就這樣推推搡搡了一陣兒,成倅匆匆從殿門外飛步而入,向顏斐、王羕稟道:“啟稟顏郡丞、王都尉,我等追那賊子一直追到驪山頂上,不料卻被那賊子乘隙逃了,但是,我等竟在那山頂上搜到了七座糧倉……驪山行宮本是陛下禦駕行遊之所,怎會有這麼多糧粟?難不成竟是賊子偷來放在那裏的?”
“哦,七座糧倉?”顏斐深深一笑,臉色這才放鬆了下來--豐沛酒莊的藏糧罪證終於找到了!他麵向曹丙,正色而問:“這個事兒,曹君你有何解釋?”
曹丙咬著牙狠狠地說道:“曹某隻有請曹忠校尉、曹璠將軍來向你解釋了--隻怕你今日這般胡來,實在是自尋死路!”
王羕此刻卻收起了詼諧之色,凜然而道:“這七座糧倉來曆甚是蹊蹺。成倅,你馬上出去派人通知司馬公子,就說我們今夜在驪山行宮擒到‘竊糧大盜’了!”
“諾!”成倅將身一躬,立刻退了出去。
何三急了,跟在他後邊也欲奔出,被成倅一把抓住衣領又倒提了回來。曹丙大怒:“怎麼,你們膽敢私禁行宮衛士?”
顏斐這時淡然開口了:“成君,請讓開一些,由他們去請曹忠校尉、曹璠將軍過來,叫外邊的弟兄也不得阻攔!這些事兒也須得有人前來說明一番。”說著,他又看了一眼餘克,聲音忽地冷了下來:“至於這位餘掌櫃,你可要喊來兄弟們把他看好了。他可是咱們進來抓賊拿贓的‘見證人’呐!”
成濟斜眼看到王羕也在頷首示意,方才旋身一讓,把門口放了開來。何三慌忙跑將上來,一不小心驀地被門檻絆了一跤,急又爬起了身,像被一棍打暈了頭的癩皮狗一般倉皇而去了。
在驪山山頂的那七座高聳如丘的糧倉前,顏斐和王羕帶著郡卒們按刀排列肅然而立。在火把照耀下,庫門開處,一囤囤粟堆赫然入目!
而曹丙和他手下的行宮衛兵則是木然地呆在那裏,也不知該如何應付才好。剛才一些行宮衛兵和那些長安郡卒交過手了,一個個竟被揍得鼻青臉腫、灰頭土臉的,現在也隻能乖乖地束手而立,不敢再討苦吃了。
“呸!”曹丙恨恨地往地下唾了一口,轉過身往山腳下張望過去。突然他拉過了一個衛兵,往下一指,顫聲道:“陳五,你眼神比我好,你瞧一瞧那是不是校尉大人趕到了?”